老汉的身体剧烈一震,眼里的光芒瞬间变成了狂喜和激动。
他向前一步,又猛地停住,挺直了腰杆,并拢双脚,敬了一个不再标准却无比庄重的军礼。
“原长城七号基地,‘龙牙’特战队,三队队长,风四海!”
“见过……长官!”
“你认识我爷爷?”
凌萱又问了一次。
“认识,我曾经是你爷爷手下的兵。”
“‘龙牙’不是已经……”
凌萱记得赵立勋给的资料里,这支部队,在兽潮中全员阵亡。
“是叛徒!”风四海的眼睛瞬间红了,他咬着牙,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血里捞出来的,“基地长高明远,他带着他的人,用我们研发的镇静弹,放倒了所有人!”
“他把不肯投降的兄弟,都扔进了矿坑,当了‘母体’的第一批养料!”
风四海指着远处,一座被电网和高墙独立隔开的白色高塔,那塔的造型,和周围所有建筑都格格不入。
“还有一些人,他们没杀。”
他的声音里带着无尽的悲愤和绝望。
“他们把我们‘龙牙’里最强的战士,都关在那座‘育种塔’里,用药物吊着命,定期抽取他们的脊髓液和基因样本!”
“他们不是在吃人,凌长官!”
“他们是在……造神!”
风四海的话让影子紧张地环顾四周,确认安全后,凌萱才将他带回帐篷内。
此时,高见三人也回来了。
几人围坐在一起,盯着风四海上下打量。
凌萱抬起眼,那双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风四海布满血丝的眼睛,平静地问:“高明远,是林菲菲的人?”
风四海一愣,他没想到对方的第一个问题如此直接。他重重点头,牙关咬得咯咯作响:“是!就是她来了之后,高明远才彻底疯了!”
“细节。育种塔的守卫配置,高明远的日常路线,物资的运输时间。”
凌萱问的不是缘由,而是部署。
风四海看着眼前这个比他女儿还小几岁的女孩,那股从骨子里透出的冷静与强大,让他心中熄灭已久的火焰,重新燃起一簇火苗。
他压下翻涌的情绪,将自己这几个月藏在阴沟里窥探到的一切,巨细无遗地说了出来。
“育种塔由高明远的亲卫队‘黑甲军’看守,三步一岗,五步一哨,全是异能者。高明远每周二会亲自去塔顶的实验室待上一整天。”
“他们对外宣称物资紧缺,每天都在向上面叫苦,可我亲眼看见,一车车的粮食被运进基地,大部分都直接送进了高明远他们那些高层的独立别墅区。那些特供的肉食和蔬菜,新鲜得能掐出水来!”
影子站在凌萱身后,听到这里,拳头在袖子里攥得死紧。
她想起了凌萱一次又一次因精神力透支而苍白的脸,想起了那些为了节省每一分精神力而进行的精准计算。
她付出的心血,拼命省下的物资,就被这群蛆虫心安理得地吞下,转头却向上面哭穷。
一股杀意,在她心底翻涌。
凌萱抬手,轻轻按在影子的手腕上。
影子的杀意瞬间平息,她看向凌萱,只看到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
“风队长,你说的这些,有证据吗?”凌萱的声音很平静,没有被风四海的情绪感染。
风四海一愣,随即苦笑。
“证据?我这条烂命,算不算证据?”他指了指自己的腿,“如果不是您,我到死都是个瘸子。他们以为我死了,才把我扔到那里。我躲在那垃圾山里,像老鼠一样活了半年。”
“那你还知道什么?“
风四海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塔里具体什么情况我不知道,但每隔三天,就会有一辆挂着红色十字标记的冷藏车从塔里开出来,去往仓库七区。”
高见、周海、耗子三人都一征,这不正是他们今天上午去的地方吗?
“高明远很怕死,除了他的办公室和育种塔,他哪都不去。每天吃的喝的,都由专人检测。”
“你以前的弟兄,还有活着的吗?”
风四海的眼神黯淡下去。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我们‘龙牙’有个不成文的规矩。如果被俘,又没法自尽,就会在藏身的地方,刻下一个牙印。”
他用手指在地上画了一个简单的图案,像一枚狼牙。
“意思是,我们还活着,像狼一样,等着咬断敌人的喉咙。”
凌萱看着地上的图案,沉默了片刻。
转头看向周海。
“下午,你们不是回去搬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