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天二年秋,长安城外的官道被秋风扫得干干净净,落叶打着旋儿卷过车轮,发出细碎的沙沙声。
苏无名掀开车帘一角,望着远处长安的轮廓,指尖捻着胡须笑了:“总算到了。这一路护送金桃,比当年在南州查人面花案还折腾。”
卢凌风正低头擦拭横刀,刀刃映出他英挺的眉眼,闻言哼了一声:“这一路上有无忧照应,吃的是美食,喝的是美酒,金桃也有护卫押送,你一路上不过是游山玩水,苦在何处?”
“唉!你这人,真是,真是!”
苏无名指着卢凌风半天也没说出什么来,无他一路上确如卢凌风所说,自己还真没法反驳。
后边马车传来裴喜君的笑声,隔着车帘都能听出清脆:“卢凌风,义兄不过随口说说,你何必与他斤斤计较。
多宝你看,我们马上就要到长安了!”
第二辆马车里,多宝正捧着本《两京杂记》看得入神,闻言抬头望向窗外。
“书上说,长安的秋天有菊花会,比莫高窟的壁画还热闹。”
樱桃正往小碟里倒蜜饯,闻言笑道:“等把金桃送进宫,我们带你去逛西市,那里的波斯糖比金桃还甜。”
她往多宝碟里放了块杏干,“你身子刚好,多吃点软和的,金桃虽好,吃多了烧心。”
最末一辆马车里,苏无忧斜倚在锦垫上,手里转着个金灿灿的桃儿。
果皮上的纹路在车帘透进的光里泛着温润的光泽,咬一口,清甜的汁水顺着嘴角淌下来,带着股异域的果香。
康国送了十八箱金桃,可却没说一箱是多少个,所以苏无忧一箱里拿出来几个,给众人早都分了吃了,刚开始卢凌风苏无名还有些不愿意,但是再苏无忧的坚持下也没说什么。
别说,味道还真不错,所以苏无忧又给阿糜传了信,年底之前把康国拿下来,明年的时候,就可以继续吃金桃了。
他随手将剩下的半个金桃扔给车外的护卫:“阿烈,给阿糜的信送出去了?”
护卫阿烈勒住马缰,声音洪亮:“回公子,昨夜在驿站就发了。”
苏无忧低笑一声,指尖敲着膝盖:“今年底拿下了康国,明年给你们一人发一兜金桃。”
“咱们今天都走了这么久了,前面就是驿站,我看我们不如休息一晚,明天再入城。”
费鸡师对着自己身边的苏无名说道,实在是酒瘾上来了,不想再走了。
苏无名与卢凌风对视一眼也都点了点头,众人也都没有意见,因此便朝着驿站走去。
“几位终于来了,我家主人已经在驿站之中等待良久。”
几人下了马车,驿站外立马有一位中年人走了上来。
“你家主人是何人?”
卢凌风有些疑惑。
“这个一会两位自然会知道,还请卢公子跟苏公子跟再下来吧。”
这人说完也不再解释,转身就走,好似就确定两人会跟上来一样。
“无忧这?”
卢凌风有些拿不住注意,苏无忧却是心知肚明。
“来都来了,随机应变。阿兄,看好金桃。”
苏无忧说完也阔步跟着那人走去,卢凌风见状跟上。两人跟着那人进了一个别院,便见一雄壮男子阔步走来。
“大将军,怎么会是您?”
卢凌风赶忙行礼,来人正是陆仝。
“陆大将军,有礼了。”
苏无忧却只是随意拱了拱手,陆仝马钱一卒而已。
“不必多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