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将军,你可算来了!”周洪跨步行礼,动作标准,眼中却满是激动,“当年你在营里跟着李老将军学兵法,下官还教过你射箭呢,你还记得吗?”
苏无忧快步上前,握住他粗糙的手,掌心的老茧硌得人微微发疼:“周叔,多年不见,你身子还硬朗。当年你教我射箭,说‘箭要稳,心更要稳’,我一直记着。”
“硬朗着咧!”
周老兵抹了把脸,扬声朝演武场喊,“都给我站直了!这是元芳老将军的弟子,如今的大将军!当年大将军在营里时,十岁就能背出《卫公兵法》,十二岁就能徒手格杀野狼,可比你们这些兔崽子机灵多了!”
演武场顿时炸开了锅。不少老兵都认得苏无忧——那个总爱跟在李元芳身后问东问西的少年,那个天赋异禀却从不张扬的神童。
有人喊“苏郎君”,声音亲切;但更多的人则肃然改口,齐声唤道:“参见大将军!”声音震天,气氛竟比预想中热络得多。
众人走到中军帐外,却见一名身着银甲的将军背手而立,身后跟着一大帮将领,个个面色不善。
见苏无忧过来,那将军只是略一拱手,语气带着几分轻蔑:“苏将军年纪轻轻便居高位,真是好福气。只是千牛卫掌的是刀枪,可不是吟几首酸诗能应付的。
老夫王毛仲,忝为千牛卫将军,倒要看看,苏大将军有何本事,能管好这千牛卫。”
王毛仲出身禁军世家,在千牛卫任职多年,本以为大将军之位该是他的,却没想到被一个毛头小子截胡,心中早已不满。
“王将军说得是。”
苏无忧淡淡一笑,转身走进中军帐,目光扫过案上堆积的卷宗,最后落在王毛仲身上,“所以我特意带了些‘刀枪’来,也好让王副统领看看,我是不是只会舞文弄墨。”
他示意随从将一本厚厚的账册放在桌上,账册封面写着“千牛卫军械军饷明细”,墨迹新鲜,显然是刚整理出来的。
“这是千牛卫近半年的军械采买记录,以及军饷发放账目。我的人调查发现,三成的箭矢是劣等品,箭头用的是废铁,一折就断。
兄弟们的军饷,也被克扣了近三成——王将军,这些都是你暂管千牛卫时的事情,该给弟兄们一个说法吧?”
王毛仲的脸瞬间涨红,像是煮熟的虾子。这些劣等军械是他趁机中饱私囊换的,军饷也被他层层克扣,本以为这些都是机密,苏无忧一个外来者绝不可能知晓。
“你……你无凭无据,休要污蔑老夫!”他色厉内荏地喊道,手不自觉地按在了腰间的刀柄上。
“是不是污蔑,查一查便知。”苏无忧眼神一冷,对身后的亲卫道,“敲鼓集军!”
“咚!咚!咚!”三声鼓响,沉闷而有力,传遍了整个营房。正在操练的士兵们迅速集合,列队站在中军帐外,黑压压的一片。
苏无忧走出大帐,站在高台之上,目光扫过下方的士兵,声音洪亮:“弟兄们!我知道你们平日里操练辛苦,却拿着微薄的军饷,用着劣质的军械。今日我苏无忧上任,便要还大家一个公道!”
他示意亲卫将账册分给各队校尉,“现在,各队自查军饷发放情况,对照账册,有克扣者,立刻报上来!劣质军械,也一并清点,交由周副将登记!”
士兵们群情激愤,纷纷对照账册核对。没过多久,便有不少士兵上前哭诉,说自己的军饷被克扣,还有人举起手中的劣等箭矢,箭头一折就断。
“大将军,我的军饷少了三个月的!”
“大将军,这箭矢根本没法用,上了战场就是送死啊!”
王毛仲脸色惨白,想要阻止,却被周洪带人拦住。“王毛仲,证据确凿,你还有何话可说?”周洪怒声道。
苏无忧目光冰冷地看着王毛仲:“王毛仲,你克扣军饷,以次充好,置弟兄们的性命于不顾,该当何罪?”
“我……我是被人陷害的!”王毛仲还想狡辩,却被士兵们的怒骂声淹没。
苏无忧不再理会他,对身后的亲卫道:“将王毛仲及其党羽拿下,送去兵部衙门,交由陛下发落!”
亲卫们立刻上前,将王毛仲等人制服。王毛仲挣扎着,嘶吼道:“苏无忧,你敢动我?我背后有人!”
苏无忧冷笑一声:“在千牛卫,我就是规矩!不管你背后是谁,只要危害弟兄们的利益,危害宫城安危,我绝不姑息!”
处理完王毛仲,苏无忧又下令补发士兵们的军饷,将自己带来的十几名亲卫安排到关键岗位,迅速掌控了千牛卫的兵权。
看着眼前整齐列队、士气高昂的士兵,苏无忧知道,他在千牛卫的第一步,算是站稳了。
……
苏无忧那边借助通天会的调查查处了王毛仲等许多千牛卫的武官,又用调来的诸多亲卫与通天会调来的下层武官,快速控制了千牛卫的兵权。
苏无名与卢凌风这边也取得了金桃案的重大突破,他们得到了苏无忧的线索之后,将目标放在了李风身上,而此刻的李风,已经暂代金吾卫大将军之职。
他也感觉到了危险,列那失踪了好几天,太上皇别院也找不到人,他心中明白,现在不动手,恐怕就再也没有机会了。
因此当机立断,在晚上的时候,带兵攻入皇宫,只是奇怪的是,自己放在皇宫里的炸药,一点反应都没有,李风更加感觉到危险,如今只能放手一搏。
因为其掌握宫防,所以很容易就攻到了皇宫里。
而此时的皇宫里,李隆基正在求见太上皇,通过这段时间的调查,卢凌风更是汇报了列那就藏在太上皇别院里,因此他特意来找太上皇求个答案。
太极宫紫宸殿内,烛火摇曳,映得殿中君臣身影忽明忽暗。李隆基身着常服,立于殿中,目光平静地看着上座的太上皇。
殿外夜色如墨,隐约能听见宫城远处传来的更鼓声,却不知一场惊天变乱已在悄然逼近。
“父皇,”
李隆基声音沉稳,“近日金桃案频发,牵连甚广,儿臣查到,康国质子列那,一直藏匿于父皇别院之中,不知父皇对此事可有耳闻?”
太上皇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顿,眼底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又恢复如常,淡淡道:“列那?不过是个西域质子,朕早已不记得此人。
隆基,你如今已是天子,朝堂之事,自有决断,何必再来问朕这个退位之人?”
“父皇说笑了。”
李隆基上前一步,语气带着几分逼视,“列那豢养乌焰鸟,以金桃为引刺杀朝臣,背后牵扯的,可是谋逆大案。
太上皇将茶盏重重顿在案上,瓷杯与案面相撞发出脆响,语气带着几分愠怒:“朕早已退居内宫,不问政事,列那之事,定是身边奴才隐瞒不报,与朕无干!”
他话音刚落,便扬声唤道:“来福!给朕滚出来!”
殿外快步走进一名太监,正是太上皇身边的贴身内侍来福。他神色慌张,眼神躲闪,一进殿便“噗通”跪倒在地,连连磕头:“太上皇饶命!陛下饶命!”
“列那藏在别院之事,你为何不禀?”太上皇怒喝,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算计,“是不是你收了逆贼好处,故意隐瞒?”
来福浑身颤抖,声音带着哭腔:“奴才……奴才不知啊!”
“好个胆大包天的奴才!”太上皇猛地拍案,“竟敢欺瞒朕,勾结逆贼!来人,将他拿下!”
来福见状,知道自己已成替罪羊,求生欲驱使下猛地爬起来,转身就往殿外跑,嘴里嘶吼着:“奴才没有勾结逆贼!是太上皇~”
“放肆!”
太上皇身边的太监杨思勖眼神一冷,身形如鬼魅般窜出,手中短匕寒光一闪,径直追上来福。只听“噗嗤”一声,短匕精准刺入来福后心,鲜血瞬间染红了他的宫服。
来福脚步一顿,难以置信地回头看了一眼杨思勖,随即重重倒地,气绝身亡。杨思勖缓缓收回短匕,躬身向太上皇与李隆基行礼:“奴才失礼,此等背主求荣之徒,留着也是祸根。”
李隆基看着地上的尸体,眼底无波无澜。他自然知道来福是替罪羊,太上皇此举不过是想撇清关系,但眼下局势未明,他也不便深究。
只是沉声道:“父皇既不知情,那便是儿臣多心了。只是宫城之中,恐有大变,儿臣已命人加强戒备。”
话音未落,殿外忽然传来震天的喊杀声,夹杂着甲叶碰撞与刀剑交击之声,越来越近。
一名禁军士兵连滚带爬地冲进殿内,脸色惨白:“陛下!太上皇!不好了!李风大将军,不是李风叛贼,带着金吾卫闯宫了!已攻破玄武门,正往紫宸殿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