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信与压力——公堂寒刃,权势如笼
阳谷县的公堂,今日比往日任何时候都要拥挤。青砖铺就的地面上,挤满了闻讯而来的百姓,连屋檐下、院墙根都扒着人,黑压压一片,像极了秋后聚在粮囤边的麻雀,眼里满是焦灼与期待。堂外的老槐树被风刮得簌簌响,几片枯叶在石阶上,却没人顾得上扫——所有人的目光,都锁在公堂中央那道挺拔的身影上。
那是武松。
他今日没穿平日常穿的粗布短打,而是换上了都监府的青色官袍,腰束玉带,肩覆软甲,虽未佩刀,却自带一股凛然杀气。他手里攥着一卷纸,那是郓哥、何九叔等人的证词,还有从西门府后墙找到的、沾了药渣的油纸残片——这些,都是他跑了三日夜,踏遍阳谷县街巷才凑齐的铁证。方才,他刚把西门庆买通杀手、毒杀武大郎的经过一一陈诉,字字铿锵,连堂外的百姓都听得热血沸腾,有个卖菜的老汉甚至忍不住喊:“武都监得对!西门庆那厮就该千刀万剐!”
可这声呐喊刚,就被一声冰冷的“退堂”掐断了。
知县陈文昭坐在公案后,头顶的“明镜高悬”匾额在日光下泛着冷光,可他的脸却没半分“明镜”的清明。他捏着惊堂木的手微微发颤,原本还算红润的脸色此刻泛着青,眼神躲躲闪闪,不敢看武松,更不敢看堂下怒目而视的百姓。“本……本案案情复杂,涉及……涉及多方,需呈报州府复核,今日先退堂!人犯……押回大牢!”
“大人!”武松往前一步,声音像砸在青石上,“证据确凿,人证俱在,为何还要复核?”
陈文昭被他逼得身子一缩,忙端起案上的茶碗,抿了一口冷茶,却没压下喉咙里的发紧:“武都监,此乃……此乃程序!官制如此,本官也……也无可奈何啊!”
堂下的百姓顿时炸开了锅。
“什么程序!分明是怕了西门庆的靠山!”
“我们阳谷县就没天理了吗?”
“武大郎死得冤啊!”
有个穿粗布衣的后生,气得抓起手里的窝头就往堂里扔,却被旁边的衙役一把按住,推搡着往外赶。后生挣扎着喊:“放开我!西门庆杀了人,凭什么不判?你们这些官,都是一伙的!”喊声越来越远,最后被淹没在更多百姓的怒骂里。
西门庆被两个衙役押着,从武松身边走过时,原本苍白的脸上竟浮出一丝得意。他故意放慢脚步,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武都监,别白费力气了。这阳谷县,还轮不到你了算。”他眼里的怨毒像毒蛇的信子,扫过武松的脸,“你兄长的账,咱们慢慢算。”
武松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若不是还记着“官不与民争”的分寸,他几乎要当场拔拳。但他终究忍住了,只是冷冷地看着西门庆被押出公堂,像看一个即将入坟的死人。
百姓被衙役们连推带劝地赶走,偌大的公堂渐渐空旷下来,只剩下武松和陈文昭两人。阳光从堂外的格子窗照进来,在地面投下斑驳的光影,却驱不散空气中的压抑。
武松缓缓起身,一步步走向公案。他的脚步声很轻,却像踩在陈文昭的心上。陈文昭下意识地往后挪了挪椅子,掏出汗巾擦了擦额头的油汗——那汗明明是冷的,却黏在皮肤上,格外难受。
“陈大人,”武松站在公案前,目光如两柄磨利的寒刃,直直钉在陈文昭脸上,“方才你,有‘上官行文’要求复核此案。那行文,来自何处?内容为何?”
陈文昭的手一抖,汗巾掉在地上。他慌忙弯腰去捡,却半天没摸到,最后还是武松弯腰,把汗巾递到他手里。指尖碰到武松的手时,陈文昭只觉得一阵冰凉,像碰到了铁块。
“这……”陈文昭捏着汗巾,半天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武都监,此事……此事牵扯太大了。不是本官不愿秉公处理,实在是……实在是上峰有令啊!”他抬起头,眼神里满是哀求,“那行文,是州府转来的,上面只‘谨慎核查,勿枉勿纵’,可……可州府的刘通判私下跟我,这案子……别查太细,免得……免得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不该得罪的人?”武松冷笑一声,“是蔡京府上的人吧?”
陈文昭的脸“唰”地一下白了,嘴唇哆嗦着:“武都监,你……你可别乱!蔡大人是当朝重臣,咱们……咱们怎敢议论?”他话虽这么,眼神里的慌乱却暴露了一切。
武松心里早已透亮。西门庆在东京有靠山,这事他早有耳闻,却没想到竟是蔡京一党。蔡京以“清廉”自居,门生故旧却遍布朝野,阳谷县、州府的官员,怕是早就被他的人打过招呼了。这哪里是一桩命案?分明是权势与国法的较量,是奸佞与正义的死斗。
他看着陈文昭那副惶恐的样子,忽然想起了武大郎。兄长生前,也是这样怕官,怕权势,每次遇到衙役路过,都要躲得远远的。可就算这样,还是被西门庆害死了。若是连他这个都监都扳不倒西门庆,兄长的冤屈,又要找谁诉?
“陈大人,”武松的声音沉了下来,“你是阳谷县的父母官,百姓信你,才来公堂喊冤。若是连你都护着凶手,这阳谷县的天,就真的黑了。”
陈文昭垂着头,不敢看武松的眼睛,只是喃喃道:“武都监,我……我也是没办法。我那儿子在东京国子监读书,全靠蔡大人门下的人照拂。若是我得罪了他们,我儿子的前程……就全毁了。我……我只能奉命行事啊!”
武松没再话。他知道,跟陈文昭再下去,也只是白费口舌。这人心里装的不是百姓,不是国法,只是自己的家和前程。他转身往堂外走,走到门口时,忽然停下脚步,回头看了一眼那“明镜高悬”的匾额,只觉得无比讽刺。
风从堂外吹进来,卷起地上的一片枯叶,在武松的脚边。他弯腰捡起枯叶,轻轻一捏,叶子便碎成了渣。
暗流汹涌,瓦解证据——爪牙遍地,威胁如毒
西门庆虽被押进了阳谷县大牢,可他在阳谷县经营多年的势力,却没半分动摇。大牢外,来保和应伯爵正骑着马,往西门府赶。
来保是西门庆的贴身管家,为人精明,手脚麻利,西门庆的许多脏事,都是他出面办的。应伯爵则是西门庆的“帮闲”,嘴甜,会来事,阳谷县的三教九流,他几乎都认识。两人刚从州府回来,脸上带着一丝疲惫,却更多的是得意。
“应二哥,”来保勒住马,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大牢方向,“州府的李通判那边,都打点好了?”
应伯爵拍了拍腰间的钱袋,笑得眼睛都眯了:“放心,咱带的那五百两银子,李通判收得爽快。他了,西门大官人是‘误会’,只要咱们把人证物证处理好,这案子就能压下去。”他顿了顿,又道,“不过,武松那厮是个硬茬,咱们得快点动手,免得夜长梦多。”
来保点头:“我已经安排好了。大牢里的李三,是咱们早就收买的,此刻应该已经去见王婆了。郓哥那边,我找了周虎那伙人,今晚就去‘拜访’他。还有那几个杀手,州府大牢的张狱卒也收了咱们的好处,会‘好好劝劝’他们。”
两人着,催马进了西门府。府里的下人早就等着了,见他们回来,忙迎上去:“管家,二爷,大娘子在正厅等着呢。”
来保和应伯爵走进正厅,只见吴月娘正坐在椅子上,手里捏着佛珠,脸色发白。她见两人进来,忙站起来:“怎么样?我家官人……没事吧?”
“大娘子放心,”应伯爵上前一步,笑着,“大官人在牢里安好,李通判已经打过招呼了,没人敢亏待他。咱们只要把外面的事处理好,大官人很快就能出来。”
吴月娘松了口气,手里的佛珠却还在转:“那就好,那就好。需要什么银子,你们尽管跟我,只要能救官人出来,多少都给。”
来保点头:“大娘子放心,银子的事,咱们已经备好了。您就等着好消息吧。”
与此同时,阳谷县大牢的深处,王婆正坐在囚室的稻草上,唉声叹气。她的头发乱得像鸡窝,衣服上沾了泥污,原本油滑的脸上,此刻满是愁容。她怎么也没想到,西门庆会这么快就被抓了,更没想到武松会这么狠,连郓哥、何九叔都找来了。若是真的判了,她这条老命,怕是要交代在这里了。
“哐当”一声,囚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狱卒服的汉子走了进来,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脸上带着和善的笑容。这汉子约莫三十多岁,个子不高,却很壮实,正是来保安排的李三。
“干娘,”李三把食盒放在地上,蹲下身,声音压得很低,“我是您远房侄子啊,您不记得我了?时候我还去您家吃过您做的饺子呢。”
王婆抬起头,眯着眼睛看了半天,也没想起自己有这么个侄子。但她毕竟是老江湖,心里犯疑,嘴上却不表露:“哦……是你啊。你怎么来了?”
李三打开食盒,里面是一碟酱肘子、一碟炒鸡蛋,还有两个白面馒头,香气一下子飘满了囚室。王婆的肚子不争气地叫了起来——她在牢里吃的都是馊饭,哪里见过这么好的东西。
“干娘,我听您出了事,特地来看看您。”李三拿起一个馒头,递到王婆手里,“您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王婆接过馒头,却没敢吃,只是看着李三:“你……你有什么事,就直吧。”
李三笑了笑,凑近王婆,声音里带着一丝阴冷:“干娘是个聪明人,那我就不绕弯子了。西门大官人托我给您带句话——只要您下次过堂时,翻供是武松严刑逼供,屈打成招,他不仅保您没事,还会给您家中儿安排个差事,让他一辈子不愁吃穿。”
王婆的手猛地一颤,馒头掉在了地上。她抬起头,眼里满是不敢置信:“翻供?可……可那些都是真的啊!”
“真的假的,还不是您一句话的事?”李三的笑容淡了下去,“干娘,您可要想清楚。若是您不肯,那您那在城外庄子上做活的孙子,怕是走路要当心些了。听那庄子旁边,有不少野狗呢。”
“你……你威胁我?”王婆的声音发颤,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那孙子才五岁啊,你们怎么能这么狠心?”
“不是我们狠心,是干娘不肯识时务。”李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灰尘,“干娘,您好好想想。是保自己和孙子的命,还是保武松那个外人?您想清楚了,明天我再来听您的答复。”罢,他拿起食盒,转身走出了囚室,“哐当”一声,门又被锁上了。
王婆坐在稻草上,看着地上的馒头,眼泪越流越多。她想起孙子上次来看她时,手里拿着一串糖葫芦,奶声奶气地:“奶奶,吃糖葫芦。”那模样,她一辈子都忘不了。若是因为她,孙子出了什么事,她就算死了,也没脸见地下的老伴。
可若是翻供,武松会饶了她吗?武大郎的冤屈,又该怎么办?王婆的心里像被两只手拉扯着,一边是亲情,一边是良心,疼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而此刻,郓哥家也正遭遇着一场“劫难”。
郓哥的家在阳谷县的贫民窟里,是一间低矮的土坯房,屋顶漏着洞,墙上满是裂缝。郓哥和他爹住在这里,他爹常年咳嗽,不能干活,家里全靠郓哥卖水果维持生计。
今晚,郓哥刚把卖水果剩下的几个铜板放在桌上,就听到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他刚想出去看看,门就被“砰”地一声踹开了。五个穿着黑衣的汉子走了进来,为首的正是来保找的周虎。
周虎手里拿着一根木棍,环视了一圈这间破旧的屋子,冷笑一声:“你就是郓哥?”
郓哥把他爹护在身后,握紧了手里的水果刀:“我是,你们想干什么?”
“不干什么,就是来劝劝你,少管闲事。”周虎举起木棍,猛地砸在桌上。桌上的铜板和一个破碗瞬间被砸飞,破碗摔在地上,碎成了渣。“你爹的药罐,我看也别要了。”他着,又一棍砸在墙角的药罐上,黑色的药汁流了一地,散发出刺鼻的味道。
郓哥的爹气得咳嗽起来,指着周虎:“你们……你们是西门庆的人?我儿子的是实话,你们凭什么打人砸东西?”
“实话?”周虎走到郓哥爹面前,一把揪住他的衣领,“老东西,再敢让你儿子乱话,下次我砸的就不是东西,是你们父子俩的骨头!”
郓哥见他爹被欺负,举着水果刀就冲了上去:“放开我爹!”
可他年纪,力气也,刚冲过去就被周虎的手下按住了。一个汉子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按在墙上,让他动弹不得。
周虎松开郓哥爹,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郓哥面前,居高临下地:“猢狲,记住了,不该的话别乱,不该管的事别管。不然,下次就不是砸屋子这么简单了。”他完,朝手下使了个眼色,几个人转身走出了屋子。
门被关上后,郓哥才被松开。他瘫坐在地上,看着满地的狼藉,又看了看咳嗽不止的爹,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他想起武松对他的话:“郓哥,别怕,有我在,一定为你武大郎叔叔报仇。”可现在,他连自己的家都保不住,还怎么帮武大郎报仇?
“儿子……”郓哥爹走过来,摸了摸郓哥的头,“别……别再管这事了。咱们老百姓,斗不过那些当官的……”
郓哥咬着牙,没话,只是紧紧攥着拳头。他心里知道,他不能放弃。可恐惧像一张网,把他紧紧裹住,让他几乎喘不过气。
而州府大牢里,那几个被擒的杀手也正面临着“诱惑”。
杀手张二被关在单独的囚室里,他双手被铁链锁着,坐在稻草上,脸色苍白。他是西门庆花五十两银子雇来的,本以为只是杀个普通人,没想到会被武松抓住。他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若是被判了死刑,他们该怎么办?
“张二。”囚室的门被推开,狱卒张五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个酒壶和一碟花生。他把东西放在张二面前,笑着:“张二,咱们认识这么多年,我也不跟你绕弯子。上面有话,只要你下次过堂时,你是被武松胁迫,诬告西门大官人,我就能帮你减刑,甚至让你出去。”
张二抬起头,眼里满是疑惑:“真……真的?”
“当然是真的。”张五拿起酒壶,给张二倒了一杯酒,“你想想,你家里还有老婆孩子,若是你死了,他们怎么活?只要你听我的,不仅能活命,还能拿到一笔银子,够你老婆孩子过一辈子了。”
张二看着酒杯里的酒,又想起家里的老婆孩子,心里不由得动摇起来。他拿起酒杯,一饮而尽,辣辣的酒液滑过喉咙,却没让他暖和起来,反而觉得一阵冰冷。
“我……我答应你。”张二放下酒杯,声音里带着一丝颤抖,“我下次过堂,就我是被武松胁迫的。”
张五笑了笑,拍了拍张二的肩膀:“这就对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你放心,我不会亏待你的。”罢,他拿起酒壶和花生,转身走出了囚室。
张二坐在稻草上,看着紧闭的门,心里满是愧疚。他知道,他这是在谎,是在帮凶手逍遥法外。可他没办法,他只想活下去,只想让他的老婆孩子好好活下去。
孤军奋战,步步维艰——官墙难破,正义路远
第二天一早,武松就带着张龙、赵虎去了阳谷县大牢,想提审王婆和西门庆。可刚到牢门口,就被牢头拦住了。
牢头姓李,是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平时见了武松都毕恭毕敬,可今天却拦在门口,脸上带着为难的神色:“武都监,对不住,您不能进去。”
“为何不能进去?”武松皱起眉头,“我是都监,提审人犯是我的职权,你敢拦我?”
李牢头连忙摆手:“武都监,不是的敢拦您,是……是州府派来的推官王大人有令,此案需统一协调,避免串供,任何人都不能私自提审人犯。”
“王怀安?”武松的眼神冷了下来。王怀安是州府的推官,平时就和西门庆走得近,这次怕是早就被西门庆收买了。
“是……是王大人。”李牢头低下头,不敢看武松的眼睛,“王大人还,若是您要提审,需得先去州府找他签字。”
武松咬了咬牙,知道跟李牢头纠缠下去也没用。他转身对张龙、赵虎:“走,去州府。”
三人骑马赶往州府,一路上,武松的脸色都很沉。他知道,王怀安肯定会故意刁难他,可他没想到,王怀安会做得这么绝,连提审人犯都不让。
到了州府,武松直接去了推官署。王怀安正在书房里喝茶,见武松进来,只是抬了抬眼皮,慢悠悠地:“武都监,今日怎么有空来我这里?”
“王推官,”武松走到书桌前,“我要提审王婆和西门庆,请你签字。”
王怀安放下茶杯,拿起桌上的扇子,轻轻扇了扇:“武都监,此案案情复杂,涉及甚广,若是私自提审,万一出了差错,谁来负责?”他顿了顿,又道,“再,州府已经安排了三司复核,等复核结果出来,自然会提审人犯。武都监还是耐心等一等吧。”
“等?”武松冷笑一声,“等多久?等西门庆的靠山把证据都销毁了,等证人都被你们威胁得不敢话了,再复核吗?”
王怀安的脸色沉了下来:“武都监,请注意你的言辞。本官是按程序办事,你若是再这样胡言乱语,休怪本官弹劾你越权办案!”
武松看着王怀安那副人得志的嘴脸,心里的怒火几乎要烧出来。他知道,跟王怀安再下去,也只是白费口舌。他转身就走,走到门口时,停下脚步,冷冷地:“王推官,你记住,公道自在人心。就算你能压下此案,也压不住百姓的悠悠之口。”
王怀安看着武松的背影,嘴角勾起一丝冷笑,拿起茶杯,又抿了一口茶。他才不怕什么百姓的悠悠之口,只要有西门庆的银子,有蔡京大人的靠山,就算武松再厉害,也翻不了天。
武松从州府出来,心里满是憋屈。他本想直接去大牢,强行提审人犯,可张龙拉住了他:“大哥,不可!王怀安就是想激怒你,让你犯错。若是你强行提审,他肯定会弹劾你越权,到时候你不仅帮不了武大郎叔叔,连自己都要栽进去。”
赵虎也附和道:“是啊,大哥。咱们不能冲动,得从长计议。”
武松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怒火。他知道张龙和赵虎得对,他不能冲动。若是他出了什么事,兄长的冤屈就真的没人能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