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去县衙库房,复核物证。”武松。他还存有一丝希望,只要物证还在,就算人证被威胁,也能定西门庆的罪。
三人又赶往县衙库房。库房吏刘全早已在门口等着了,见武松进来,忙迎上去:“武都监,您要复核物证?”
“是。”武松点头,“把从西门府后墙找到的油纸残片拿来。”
刘全领着武松走进库房,从一个木盒里拿出几片油纸残片,递到武松手里。武松接过残片,仔细看了起来——可他越看,心里越凉。原本沾在残片上的药渣,已经被人刮掉了一大半,还有几片残片上,沾了黑色的墨汁,把上面的痕迹都盖住了。
“这是怎么回事?”武松的声音发颤,“我交给你的时候,残片不是这样的!”
刘全连忙跪下,脸色发白:“武都监,对不住,是……是的不心。昨天整理库房的时候,不心打翻了墨汁,把残片弄脏了。药渣……药渣也是不心刮掉的。的罪该万死!”
武松看着刘全,心里知道,这肯定不是“不心”,而是有人故意安排的。他手里的油纸残片,原本是最关键的物证,现在却成了一堆没用的废纸。
“起来吧。”武松的声音里满是疲惫,“把残片收起来。”
刘全连忙站起来,把残片放回木盒里,低着头,不敢看武松的眼睛。
武松走出库房,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心里像被一块大石头压着,喘不过气。提审被拒,物证被毁,他下一步该怎么办?
“大哥,”张龙走到武松身边,“咱们去传唤街坊证人吧。就算物证没了,只要证人肯话,也能定西门庆的罪。”
武松点了点头,心里又燃起一丝希望。他想起了卖水果的王婆邻居李大嫂,她亲眼见过西门庆去王婆家,只要她肯作证,就能证明西门庆和王婆的关系。
三人来到李大嫂家。李大嫂家是一间瓦房,门口挂着一串红辣椒。武松敲了敲门,里面传来李大嫂的声音:“谁啊?”
“李大嫂,是我,武松。”
门开了,李大嫂探出头来,见是武松,脸色一下子变了,忙:“武都监,您……您有什么事吗?”
“李大嫂,我想请你去公堂作证,证明你见过西门庆去王婆家。”武松。
李大嫂的脸一下子白了,连忙摇头:“武都监,对不住,我……我记不清了。那天我没看清是谁,不定是我认错了。”
“你怎么会记不清?”武松皱起眉头,“上次你跟我,你清清楚楚看到是西门庆,怎么现在又记不清了?”
李大嫂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声音发颤:“武都监,我……我也是没办法。昨天晚上,有几个汉子来我家,若是我敢去作证,就把我家的房子烧了,还……还会伤害我的孩子。我……我不能去作证啊,我求您了,放过我吧。”
武松看着李大嫂那副恐惧的样子,心里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他知道,李大嫂是真的被吓坏了,就算他再劝,她也不会去作证了。
“好,我知道了。”武松的声音里满是疲惫,“你放心,我不会为难你。”
他转身离开,李大嫂连忙关上了门,靠在门上,大口地喘着气。
武松走在街上,看着来来往往的百姓,心里满是无力。他空有都监之职,一身武力,却连一个证人都保护不了。权势的力量,竟如此可怕,它不需要刀光剑影,只需几句威胁,就能让百姓闭嘴,让证据消失。
回到都监行辕,武松刚走进院子,就看到两个青衣汉子坐在对面的茶摊里,眼睛一直盯着行辕的大门。他知道,这是有人派来监视他的。
张龙和赵虎也看到了那两个汉子,赵虎气得攥紧了拳头:“大哥,这伙人太过分了,竟然敢监视您!咱们去教训他们一顿!”
“不可。”武松拦住他,“他们就是想激怒我们,让我们犯错。咱们若是动手,正好中了他们的计。”他顿了顿,又道,“从今天起,咱们行事要更加心,不能给他们留下任何把柄。”
赵虎不甘心地哼了一声,却也知道武松得对。
晚上,武松坐在书房里,手里拿着兄长武大郎的照片——那是他找人画的,画里的武大郎,脸上带着憨厚的笑容,手里拿着一个烧饼。武松看着照片,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
“兄长,”他喃喃道,“我对不起你,到现在还没为你报仇。可是你放心,我绝不会放弃。就算前路再难,我也要把西门庆绳之以法,还你一个公道。”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张龙的声音:“大哥,监察御史的行文到了。”
武松擦干眼泪,站起身:“拿进来。”
张龙走进书房,递过来一份公文。武松接过公文,打开一看,里面写着:“武松身为都监,越权办案,程序失当,责令其暂停办案,听候发。”
武松的手猛地攥紧,公文被他捏得皱了起来。他知道,这是王怀安他们搞的鬼,目的就是让他停手。
“大哥,”张龙看着武松,眼里满是担忧,“现在怎么办?”
武松深吸一口气,把公文放在桌上,眼神里重新燃起决绝的火焰:“就算他们让我暂停办案,我也不会停。我会私下调查,一定要找到能定西门庆罪的证据。”
他知道,他现在是孤军奋战,前路布满荆棘。可他不能放弃,为了兄长,为了阳谷县的百姓,他必须走下去。
密室交易,金蝉脱壳——暗夜肮脏,权势为桥
州府大牢的条件,比阳谷县大牢好得多。尤其是西门庆住的囚室,更是格外“优待”——地面铺着干净的稻草,墙上挂着一张旧棉絮,桌上还放着一壶酒、几碟菜,甚至还有一个暖炉,把囚室里烘得暖暖的。
西门庆坐在椅子上,手里拿着酒杯,慢悠悠地喝着酒。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判刑,因为他知道,他的银子和靠山,会帮他度过这次难关。
“哐当”一声,囚室的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汉子走了进来,斗篷的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他的脸。狱吏跟在他身后,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你们都出去。”汉子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官威。
狱吏连忙点头,转身走出囚室,关上了门。
汉子摘下斗篷的帽子,露出一张中年男人的脸——正是州通判李邦彦。他的左脸上有一道疤痕,从额头一直延伸到下巴,显得格外狰狞。
西门庆连忙放下酒杯,站起身,脸上露出谄媚的笑容:“李通判,您怎么来了?”
李邦彦走到桌前,拿起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然后冷冷地:“西门庆,你可知罪?”
西门庆心里咯噔一下,连忙跪倒在地,哭丧着脸:“李通判,学生冤枉啊!全是那武松挟私报复,构陷于我!他为了给他兄长报仇,不惜伪造证据,胁迫证人,求李通判为学生做主啊!”
李邦彦冷哼一声,走到西门庆面前,用脚踢了踢他的肩膀:“冤枉?现在人证物证俱在,民怨沸腾,你以为单凭你一句话,就能脱罪?”
西门庆知道,李邦彦这是在敲竹杠。他连忙从怀里掏出一张银票,递到李邦彦手里:“李通判,学生知道给您添了麻烦。这是五千两银票,不成敬意。只要您能帮学生脱此大难,学生日后还有重谢。东京蔡府那边,学生也会打点,保您日后前程似锦。”
李邦彦接过银票,看了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容。五千两银子,可不是数目,足够他在东京买一套大宅子了。
“起来吧。”李邦彦把银票揣进怀里,“王婆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她会翻供,是武松严刑逼供。郓哥和那几个杀手,也会改口。”他顿了顿,又道,“不过,那武松是个硬茬,而且民愤甚大,若是就这么放了你,怕是会引起百姓不满。”
西门庆站起身,连忙:“李通判,学生有个主意。武松办案程序本就存疑,咱们可以参他一本,他越权办案,滥用职权,把他调离阳谷县。只要他走了,这案子就能无限期拖延下去,到时候再找个机会,把学生放出去。”
李邦彦点了点头:“这主意不错。不过,此事需从长计议。你且安心在此‘养病’,外面的事,我会安排。记住,管好你的人,别再节外生枝。若是再出什么事,就算是蔡大人,也救不了你。”
“是,是,学生记住了。”西门庆连忙点头,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他知道,只要李邦彦肯帮忙,他很快就能出去了。
李邦彦又拿起酒杯,喝了一杯酒,然后重新戴上斗篷的帽子,转身走出囚室。狱吏连忙迎上来,低声问:“大人,都安排好了?”
“嗯。”李邦彦点了点头,“看好西门庆,别让他出什么事。”
“是,的明白。”
李邦彦走出大牢,坐上马车,往自己的府宅赶去。马车里,他摸着怀里的银票,心里满是得意。西门庆这棵摇钱树,他可不能丢了。只要把西门庆救出来,日后还能从他身上捞更多的银子。
而囚室里,西门庆看着紧闭的门,拿起桌上的酒壶,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他的嘴角勾起一丝阴冷的笑容:“武松,你以为你能斗得过我?等着吧,我很快就会出去,到时候,我会让你和你兄长一样,死无葬身之地。”
他拿起筷子,夹了一块肉,慢慢咀嚼着。在他看来,这牢狱之灾,不过是一场的插曲。只要有银子和权势,他就能在这世上横行无忌,谁也奈何不了他。
希望渺茫,微光何在?——暗夜寻踪,一线生机
夜色渐深,阳谷县笼罩在一片黑暗中。都监行辕的院子里,只有廊下挂着一盏风灯,昏黄的灯光在风中摇曳,照亮了一片地面。
武松独立在院子里,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衣,任由寒风刮过他的脸颊。他抬头望着夜空,夜空无星无月,浓云密布,像一块沉重的黑布,压得人喘不过气。
他想起了这几天的遭遇:提审被拒,物证被毁,证人被威胁,监察御史的弹劾……每一件事,都像一把刀子,扎在他的心上。他空有一身本领,却仿佛在与一个无形的巨兽搏斗,每一拳都在空处,连敌人的影子都摸不到。
兄长的冤屈,难道真的要沉沦于这官官相护的泥沼之中?这朗朗乾坤,莫非真的暗无天日?
武松的手按在腰间的刀上,指节泛白。他甚至想过,干脆带着张龙、赵虎,冲进大牢,把西门庆杀了,为兄长报仇。可他知道,他不能这么做。他是都监,是朝廷命官,若是知法犯法,不仅会毁了自己,还会让西门庆的人抓住把柄,让兄长的冤屈永远无法昭雪。
“大哥,天这么冷,您怎么还在院子里?”张龙拿着一件棉袄,走到武松身边,“快穿上,别冻着了。”
武松接过棉袄,披在身上,却还是觉得一阵冰冷。他看着张龙,声音里满是疲惫:“张龙,你,咱们还能为兄长报仇吗?”
张龙看着武松那副寞的样子,心里也不好受。他拍了拍武松的肩膀:“大哥,肯定能。就算前路再难,咱们也不能放弃。只要咱们坚持下去,总有一天,能把西门庆绳之以法。”
武松点了点头,却没话。他心里知道,张龙是在安慰他。现在的情况,比他想象的还要难。
就在这时,院门外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赵虎警惕地拔出刀,大喝一声:“谁?”
“是我,春桃。”一个女子的声音传来,带着一丝紧张。
武松皱起眉头,春桃是孟玉楼身边的丫鬟,她怎么会来这里?孟玉楼是西门庆的妾室,她深夜来找自己,是为了什么?
“开门。”武松。
赵虎打开院门,春桃走了进来。她穿着一身黑衣,头上蒙着面纱,手里攥着一张折叠的纸条,神色紧张地四处张望着。
“武都监,”春桃走到武松面前,压低声音,“我家三娘命我送来此物,……或许对都监有所助益。”她把纸条递到武松手里,又道,“三娘还,都监看完后,务必烧掉,不要留下痕迹。”
武松接过纸条,心里满是疑惑。孟玉楼是西门庆的妾室,她为什么要帮自己?这纸条里的内容,是真的能帮到自己,还是另一个陷阱?
“你家三娘还有什么话吗?”武松问。
春桃摇了摇头:“三娘只让我把纸条交给您,别的什么也没。我……我得走了,若是被人发现,我和三娘都会有危险。”她完,转身走出了院门,很快就消失在黑暗中。
武松拿着纸条,走到廊下的风灯旁。他展开纸条,借着昏黄的灯光,看到上面写着一行娟秀的字:“证据可变,人心难测。旧仆花旺,或知玳安底细。”
花旺?李瓶儿的旧仆?玳安的底细?
武松的心里一下子活络起来。他记得,李瓶儿是西门庆的第六个妾室,去年刚死。花旺是李瓶儿嫁给西门庆前的仆人,后来李瓶儿嫁给西门庆后,花旺就离开了西门府,去了城外的庄子上做工。而玳安,是西门庆的贴身厮,平时跟着西门庆,知道西门庆的很多事情。
孟玉楼为什么会提到花旺和玳安?难道花旺知道玳安的什么秘密,而这个秘密,又和兄长的死有关?
武松攥紧纸条,心里的疑惑越来越深。孟玉楼在这个时候送来这个消息,到底是提示,是试探,还是陷阱?
他想起了孟玉楼的样子。上次他去西门府查案时,见过孟玉楼一面。她穿着一身素衣,脸上没什么表情,看起来很安静,不像吴月娘那样刻薄,也不像潘金莲那样妖媚。她在西门府里,似乎一直很低调,很少参与府里的事情。
难道她对西门庆的所作所为,也很不满?所以才会暗中帮自己?
武松不敢确定。但他知道,这是目前唯一的线索。无论这线索是真是假,他都必须去查。
他把纸条放在风灯的火苗上,看着纸条慢慢烧成灰烬。灰烬被风吹散,在地上,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武松抬起头,望向西门府的方向。夜色中,西门府的轮廓黑沉沉的,像一头蛰伏的巨兽。他的眼里重新燃起决绝的火焰。
“兄长,”他喃喃道,“不管这线索是真是假,我都会去查。我绝不会放弃,一定会为你报仇。”
张龙和赵虎看着武松,知道他又重新振作起来了。他们走到武松身边,齐声:“大哥,我们跟你一起去。”
武松点了点头,转身走进书房。他知道,接下来的路,会更加艰难。但他不会退缩,因为他的肩上,扛着兄长的冤屈,扛着百姓的期待,扛着正义的重量。
就算前方是刀山火海,他也会闯下去。因为他是武松,是那个敢打猛虎、敢斗奸佞的武松。
(本集完)
第109集《公堂反转》的简单内容提示:
在上级压力下,案件被要求尽快审理结案。再次升堂时,王婆当庭翻供,声称之前受武松刑讯逼供,并编造新的故事否认投毒。郓哥可能在极度恐惧或家人被挟持下,亦改口称之前看错或记不清。关键物证因“保管不当”被宣布无效。西门庆及其律师(讼师)趁机发难,指责武松滥用职权、伪造证据、构陷良民,要求追究武松责任。面对当庭反转的证据和指控,武松陷入极其被动的局面,公堂形势急转直下,主持官员可能顺势了结旧案,甚至问责武松。武松如何应对这突如其来的公堂反转?他能否找到新的突破口?孟玉楼提供的线索是否会成为扭转局面的关键?这场官司是否会以西门庆逍遥法外、武松反被治罪而告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