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竟是只给留七日性命吗?飞冒转过头,看着帷帐,想着这些年来的一桩桩一件件,也是。那些人命,有他一份罪孽,留着活到今日,已经算格外开恩。若是飞凉或者飞天要如此对待自己,他只怕手起刀落,不需要对方承认,直接斩杀!
他声音嘶哑:“那就……七日吧。”
飞冒闭上了眼睛,带着疲惫的神情,不再言语。
柳诗诗见状示意兰挽将玉瓶放在枕边,与雁归一道又出去了。
“七日之后打算去哪?”
雁归好奇问道。
“去给红壶说亲呐!”
柳诗诗笑着说道。
雁归分不清这是玩笑的搪塞,还是一本正经的回答。只能叹口气,陪着她去下一个地方。
这一次,柳诗诗直接进了飞天的院子。飞天正在厅堂里拿着工具凿凿敲敲。敲到一半,还拿起木条比划一番,似乎在确定尺寸和角度。
“这是做什么呢?”柳诗诗从背后凑了上去,冷不丁地出声,将飞天吓得直接将手里的东西扔了出去。
“是你啊?”
他看清来人,又向门口探头瞧了瞧。
“就你们?我娘没来?”
“来不了了。”柳诗诗答道:“那你在做什么呢?”
飞天捡起地上的东西,给柳诗诗宝贝似的展示起来:
“做棺材呢!看看,我这手艺,不错吧?”
柳诗诗认真看了一番:
“确实不错!不比棺材铺的木匠差。”
“哎!我娘也这么说!”飞天似乎很是高兴。举着手里的工具又开始凿起来。屋子角落堆着零散的木板,被凿得七零八落。
“你不想当威风的大爷,怀拥美女如云吗?怎么喜欢做这些?”
飞天一边凿一边说:
“威风也有散尽的时候,人老了,什么威风都没了。干瘪孱弱,谁会当回事?美女如云也逃不过一死。想来想去,不如做些棺材,将来印家砍头的时候,不至于没个章程。别看我现在做还早,做着做着,未必还够全族分呢!”
说着,他转头对着柳诗诗咧嘴一笑,那笑容阴沉又怪异。
“倒也是这个道理。”
柳诗诗知道他没疯,也许是想装疯卖傻逃过飞凉的清算,也许是发自内心觉得他不可能让印家平安度过这个难关。至少有个念头,能支撑他活下去,也不错。
“那你好好做吧,这瓶药记得吃。一日一口,不可多不可少。吃完,做棺材技艺可突飞猛进。”
柳诗诗一至,兰挽自觉地将玉瓶放在木料上。
“我又没病,吃什么药?”飞天头也没抬。
“我当然知道你没病,不然早就嚷嚷着想见你娘了。她可是替你挡了灾,以魂偿债。就是下到黄泉,你也见不着她。”
“挡什么灾?”
飞天惊讶地回头问道。
“自然是你三年前做的好事。飞凉能平安无事,你该不会以为他只是命好吧?”
“三年前什么事?你说他回家的意外?”飞天开始装糊涂。
“那一次斗法,你们不知道自己得罪了什么人。本有你一份罪受……可怜天下父母心。”
柳诗诗点到为止,不再多说。“那药喝不喝随你。只是看在你母亲宁愿魂飞魄散也要救你的份上,帮你一帮。若你自己没这个心思,算她白救了。”
飞天笑了:
“早说是我娘让你送来的,还是娘对我好。定会记得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