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风渐歇,山间的积雪开始融化,露出黑褐色的泥土与枯黄的草茎。凌越已经连续半个月,每天深夜偷溜去落星崖。
后厨的活计从未停歇,劈柴、挑水、清洗杂物,王屠户的呵斥与外门弟子的刁难也从未断过。但他像是不知疲倦一般,白天埋头干活,夜里便揣着那半块玉佩与黑石,准时出现在落星崖的凹处。
这半个月来,他的体力倒是见长。从前劈柴半个时辰就气喘吁吁,如今能一口气劈完一整捆;爬落星崖的山路,也从最初的跌跌撞撞,变得步履稳健。可修炼一事,依旧毫无进展。
浩天诀的吐纳法门,他早已背得滚瓜烂熟,模仿外门弟子的姿势也愈发标准。可体内始终静悄悄的,没有源力流转的暖意,没有光点闪烁的异象,连最基础的“气感”都未曾出现。
崖边的外门弟子换了一批又一批,有人从初入门的生涩,渐渐练得掌心泛光;有人急于求成,走火入魔被抬下山去。凌越就像个隐形人,躲在凹处,看着他们的进步与挣扎,心里的滋味复杂难言。
“呼……”又一次吐纳结束,凌越长长吐出一口浊气,胸口依旧空荡荡的。他靠在冰冷的岩石上,疲惫感如潮水般涌来。不仅是身体的累,更是心底那股日复一日被消磨的锐气。
他抬手揉了揉发胀的太阳穴,指尖触到眉心时,忽然感到一阵莫名的眩晕。许是今夜风大,又或许是连着半月未曾睡好,他只觉得眼皮沉重得厉害,连带着心神都有些恍惚。
索性不再强求,他松开紧绷的身体,任由自己靠在岩石上,放空心神。不去想浩天诀的法门,不去念源力的感应,甚至不去琢磨那半块玉佩与黑石的古怪。
他只是静静地坐着,听崖边呼啸的风声,听远处山林里模糊的兽鸣,听自己平稳而悠长的呼吸。
不知过了多久,就在意识快要沉入朦胧之际——
“嗡……”
一声极细微的声息,突然钻入耳朵。
那声音很轻,像是蚊蚋振翅,又像是玉石相击,更像是……空气里无数细小的尘埃,在相互碰撞、共鸣。它仿佛无处不在,萦绕在耳边,又仿佛来自极远的地方,带着一种奇异的韵律。
凌越的心猛地一跳,瞬间清醒过来。
他屏住呼吸,凝神细听。
“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