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学会了射箭,学会了杀敌,学会了洗衣做饭,学会了耕地种菜,我心中疼惜却也欣慰,这样我就不用害怕没有我在你身边你会吃不饱穿不暖受人欺凌。”
“我走后,希望你过得松快惬意,平安健康,不要让我担心。”
“还有……我舍不得离开你,割不下舍不去,怕你为我伤心,也怕将来时日久了你忘了我,所以我小人一回,在你配刀上刻了我的名,只要它还在,你就会记起我。”
“碧扇,我……”
“你别说了。”虞岁宁打断他,捂着耳朵的手擡起来去搂他的腰,努力地把自己嵌入他怀里,心头不知是酸还是气,“你要去死我不拦着,反正你死了我顶多为你伤心个把月,再往后天下之大我自去逍遥,谁还要记得你。”
卫均抱着他,低声说:“这样也好,你的人生还长。”
“卫均。”虞岁宁仰起头去咬他的唇瓣,“你不要记挂我,我不要当你的遗憾。”
卫均摩挲他潮湿的眼角,揽着他的脖颈低头深入。
良久,深深凝视着眼前的人,哑声道:“做不到。”
他是他永远的牵挂,怎么能真的放心,怎么能不遗憾?
夜深千帐灯。
头顶明月残缺,勾月一角还掩埋在云里,是缺了又缺。
他们互相缠吻,泪和汗滚滚而下,把对方心事倾听。
又甜又苦,仿若一生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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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均单枪匹马孤身赴皇城,他朝几位副将淡淡一笑,“记住我说过的话。还有,碧扇就托各位相看一二,感激不尽。”
“将军放心,您说什么我们都听,绝不敢违逆。”
“夫人的安危我们就是豁了命也会保证,将军不必为此担心。”
“各位弟兄,”卫均抱拳深拜,“就此别过。”
几位副将微红着眼,同样抱拳,“将军此去多保重。”
卫均翻身上马,腿一夹马肚,拉紧缰绳,“驾——”
他没有回头,只因最大牵挂还在身后。
是他受不了别离,只能趁着人没醒,在天未曾破晓时赶紧离开。
虞岁宁把藏在床底下的包袱拿出来,穿好衣服后拎起就掀开帘帐轻声溜了出去。
身为一个系统是不需要休息的,不过778躺平躺习惯了,见没什么事就会跑去休眠,俗称睡觉。
小恐龙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宿主收东西去哪?”
虞岁宁牵走自己的马,马鞭一抽直接出营,刷脸一路都没人拦。
匆匆绑起来的头发在晨风里飘散,他眨了下眼,“当然是追人去。”
莫副将估摸着夫人平时的作息,天亮后去他营帐看了看,结果喊了好几声也没人答。
他想了想直接就进去了,床榻空空,桌案上压着一封信。
莫副将捏着打开的信神色复杂,“生死相随,夫人倒是跟将军感情深厚。”
还是不派人去追了,夫人那么有主意,还是成全他吧。
虞岁宁故意慢了点追上,等出了一座城的地界才加快速度。
小卫侯回去没避着人,走的是官道,所以要追很方便,再者还有个作弊神器778。
他追人的同时,从他手底放飞出去的信鸽估摸着已经到了半路。
夏末的夕阳烧红半边天,一团团彩色的云堆砌在一起,头顶偶有飞鸟掠过。
卫均在河边饮马,日暮下空气还留有余热,他走到树下短暂地歇了歇。
跟照顾家里那个不同,他自己一个人的时候一点也不在意生活条件,日夜兼程风餐露宿也没关系,接地气到跟那张脸和气质有着让人难以相信的割裂感。
这段路人少,前不着村后不着店,即便是有车马路过也不会停歇,基本都趁着天还没黑往前赶力求找个客栈住一晚。
因为安静,所以马蹄声格外清晰。
由远及近的声音急促断开,说不清是为什么,卫均似有所感在第一时间回了头。
马上那人穿着很低调的浅褐布衣,乌黑的长发在脑后成马尾垂下,没有束起。
即便如此,艳丽面容还是叫人一眼心惊。边关这一年多的普通生活没有损了他的容颜,或许是因为也上阵杀敌,反倒让他多了几分凛然的美。
乍一眼如冰雪之下的红梅,表面那一点冰凉和小卫侯如出一辙,怪不得人人都说夫人和刚来的时候很不一样了。
“我跟着将军从皇城到了边关,如今你要回去却不带我,将军自己觉得这说得过去吗?”
虞岁宁把马放去跟卫均那匹一起,他走到树下,说完就擡手抱住了卫均的腰身。
“你赶我我也不走,卫均,如果你也不要我,这世上我再无归处。你不能费尽心思把我从角落里拉到阳光下,让我喜欢上了光明后就弃我于不顾。”
卫均用力地回抱住他,“你真的把我当你的归处吗?”
“是,”虞岁宁对着他的视线,不躲不避字字认真,“我这话不骗你。”
“好。”卫均闭上眼,彻底地放下了心中那一点理智,不想让这个人离开他了。
没有人不自私,他也是。
如果要死,他也想最后一程能看着自己最牵挂的人在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