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海月明
这个小世界的设定相对简单,海洋里鲛人族是绝对的王者,相对的,陆地上也已经实现了大一统,绝大部分领土都被逐月国占据,剩下的不过都是些翻不起风浪的附属小番邦。
现任逐月国的皇帝陆潮星就是虞岁宁此行的目标。
逐月的都城离南边的海岸线不会太远,也算不上太近。虞岁宁搭着一队也要去都城的商队一路向北,商队不赶,此次没有日夜兼程,他们在三天后终于抵达了满月城的城门口。
他身上没有通行的货币,好在他在逃跑的时候就带了不少珍珠,这东西的价值比较稳定,拿来支付这一路的费用商队也能接受。
他们在城门口分别,虞岁宁现在穿的是从商队那里换的一套旧衣,他没急着换下来,先去当铺里用珍珠换了些钱,然后去吃了一碗馄饨。最后在小摊贩那里买了一块灰蓝色头巾盖在头上又遮住大半张脸让自己不那么引人注意。
做完这些天刚好转向黄昏,帮人写家书的摊主眼看要收摊,在收拾东西回家前接了他这最后一单,他这才有些缓慢地朝另一条街道走去。
皇宫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就算进去了也不一定能见到皇帝,所以他得找个人把他送到陆潮星的身边。
李道晴难得回一次宫外的将军府,这一次回来倒是凑巧就碰见了找上门的。
对方在他从拐角走出来的时候就从他家大门的侧边出现,显然是等候他许久。
那是个瘦得看起来就营养不良的人,从骨架和身高上看是个男性。李道晴的耐心只给皇宫里那位主子,其他人他一概懒得多费心思,他本想当没看见,却见对方拿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我要接近陆潮星”。
能直呼皇帝名讳的人不多,不管这人是故意还是真这么大胆李道晴都觉得他的确是来了点兴趣。
虞岁宁见他挑了下眉明显等着下文又拿出第二张纸,这次是“我知道你能帮我”。
李道晴指了下自己的喉咙,问道:“不会说话?”
虞岁宁点了下头。
这样沟通太费劲,李道晴可不会比划哑巴们交流用的手势,“会写字吗?”
虞岁宁又点了下头。
“跟我进来吧。”
他就跟了进去。
李道晴平常也不在将军府,因此府里的下人不算多,他摆手挥退了管家,带着那个哑巴进了书房。
“纸和笔都有,想说什么自己写。”
虞岁宁写字的速度很快,硬笔软笔他都会,李道晴拖了张椅子坐着等,没一会儿就见哑巴把一张纸递到了眼前。
他首先注意到了那只手,看得出来指骨修长,就是可惜有些过瘦了,上面还有细小的伤口,像是一件有瑕疵的工艺品。
他接过来扫完,上面交代的信息也不多,“别的不说,你当宫里那位是什么人?你一个不能说话的哑巴能有什么会让他看上的地方?何况我看你走路你的腿好像也有些问题。”
虞岁宁当着他的面把头巾取了下来。
李道晴目光一顿,仔细地把那张脸打量了好几遍,他改了主意,“我可以帮你一次,机会能不能把握住得靠你自己。”
“朱玉是吧?这几天先留在府里,我会让人给你准备新的衣裳,你身上的伤也要治好。”
他叫来管家把事情安排下去,又私底下叫了其他人去查这个人的身份,虽然这哑巴说不可能有人能查到叫他尽管查。
这自称朱玉的人显然带着不少秘密,这也不碍事,不是刺客最好,是刺客就当场拿下,即便是入了宫也会有多双眼睛盯着他,他不会有得手的机会。
另外,宫里那位主子近来确实没怎么光顾过后宫了,添个新人进去给他换换口味也好。
伺候人沐浴更衣的侍女悄悄地找到管家,管家听罢直接去找了李道晴。
“哦?去叫大夫,用药要保证不留疤。”
管家应下,转身立刻出去找城里最好的治外伤的大夫。
李道晴把信鸽腿上的纸条取下来,看完后就用烛台烧掉,他站在窗前仰头看着天上那片月亮没说话。
朱玉给他的理由是他要借助皇帝的力量去报仇,可信也不可信,不过他那一身大大小小的鞭伤和磕碰所致的伤口确实做不了假。哑了又残了,至少说明他的日子不好过。
这个人收还是不收都要看宫里那位的意思,不过不论如何,他送人出去的时候必定会提前交代好此人来历不明,或许十分危险。
两天后的上午,李道晴回到将军府把铠甲脱下换了一身常服,顺道用马车接上了朱玉。
别人不清楚,身为天子近臣的卫将军李道晴却清楚自家皇帝每个月总有那么一两天会给自己放上至少半天的假,他也不去后宫和外头的烟花酒楼消遣,而是去城外的一处私宅。
撞上陆潮星心情好与否只能看运气,他也不是固定心情好或者心情不好才会出来。
提前打过招呼,守在外面扮作普通侍卫的人没拦着,一路畅通无阻。
李道晴就停在了水榭外头,“我只能告诫你一句话:皇上不喜欢太无趣的人,也不喜欢自作聪明的人。进去吧,成功或是失败都看你自己的本事了。”
不过两天,虞岁宁身上的伤还好不了那么快,上过药起码没有那么疼了,他的尾巴被打的尤其多,化作双腿也不会让伤口消失,就算外伤好了之前留下的永久性损伤也会影响他走路和游行,速度一快就会疼。
他全身上下都被侍女精心装扮过,李道晴抱着剑站在假山下守着,看着那道瘦长背影好一会儿才收回视线。
他目视前方身板挺直,兢兢业业为皇帝站岗,好似为讨好皇帝送上一位美人这种事不是他所做。
虞岁宁这身衣服也算中规中矩没有什么暴露的地方,至于头发,薛家男人是白尾直发,薛朱玉的卷发和黑尾都是遗传自他的母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