邋遢旅人
关雎洲一提,我才想到,我到这里来后还没见过自己长什么样。
没有洗手台和梳妆镜,我每天打一脸盆水回来抹一把脸、把衣服穿戴整齐就完事了,根本没照过镜子。
难道徐长胜外貌这么出众吗?我不禁好奇。说来有点怪,我虽然从没拥有过真正的身体,对于原主的身体还是有些虚荣心。
我想是从诗芬尼斯夸苏珊娜好看开始的。
此时天边露出些鱼肚白,我在河边蹲下来,借着晨光看河水中自己的倒影。
原来我长着一张方正的国字脸,浓眉大眼,山根很挺,是会被印在第三版人民币背面的长相。但是因为脸上没肉,颧骨和下颌骨明显,轮廓有些过于刚硬,放现代绝对算不上帅哥。
我不自觉抚上自己的下颌,是毛茸茸的手感,我又看向水面,立刻倒吸一口气。
我的脸上从鬓角到下巴覆盖着一层黑胡子,用手一搓,扎得生疼。我习惯苏珊娜小巧光滑的脸了,现在摸着自己茂密的络腮胡,内心慌乱无比。
不,我连小便时都没有这么吃惊,毕竟那时候做好了思想准备。
“关雎洲,你有电动剃须刀吗?”
我向关雎洲求助,希望同性身上会有一些神奇的小工具。
“啥东西?”
“那种工具,刮胡子的......天啊,你们怎么都不提醒我!”我扯着络腮胡咆哮。
“哦,你要剃刀?”关雎洲明白了,想了想说:“我的那把剃刀生锈了,没带在身上。二狗哥——你带了剃刀吗?长胜哥要用!”
曹二狗醒来后正在收拾行李,背对着我们摆了摆手。
“没有啊,归队再剃吧。”关雎洲说,丝毫不觉得满脸黑胡子有什么问题。
我想起来,在队里时偶尔会看到其他同志互相帮忙刮一下脸,不至于胡子拉碴得看着很邋遢。但我从没往自己身上想。
细看关雎洲这小子,他是天生的山羊胡——只在下颌面长了一点点,难怪他的脸面看起来比别人白净。曹二狗出发前也刮过面。我竟成为一行人中最邋遢的一个。
我非常不自在地揪着胡须,未曾想小小的刮刀竟有不可取代的地位。
“我老家人常说,大胡子的人身体好。”关雎洲竟用羡慕的口气说:“长胜哥一看就身强体壮。”
不奇怪,这小子还说我很俊呢,他不是眼光堪忧就是天然绿茶。
今天我们继续向西北走,昨晚吃了鱼肉,走起来脚下生风。临走前每人打满一饭盒鱼汤,这一片找到条河不容易,有了鱼汤我们就可以干粮泡汤吃,省点水喝。关雎洲把生火的痕迹埋了,包括我生平捉到的第一条鱼的尸骸。
一整天都在赶路,明明没有目的地,却像有根鞭子在后面抽打我们似的。曾经我的运动量是朋友圈第一就要沾沾自喜半天,估计还不及现在的一个钟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