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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故人(八)(1/2)

红尘故人(八)

第二日晌午,薛省被告知不用跪了。金灵道人亲自来接的人,一脸恨铁不成钢,“你这小子,刚来就惹事?入门第一天就跪祠堂,我看你今后可有点受了。”

薛省有些羞愧,暗暗地低下了头,道:“是是是,徒儿下次再也不会了。”

金灵道人直接忽略,疑声道:“怎么,还有下次?”

薛省连忙否认,“绝对没有下次,我保证!”

金灵道人也不跟他闹了,“好了,我过两日就走了。算算日子,还有两个月,就是尤家的灵猎大比了。”

薛省惊呼,“这么快?!”

“这不就是,时间眨眼就过。”

“饿了吗?我带你去吃饭。”金灵道人拍了拍他的肩,打气似的,“到时候我回来,记得拿个好名次,别丢了脸面。”

“嗯嗯。”一听到吃东西,薛省整个人兴奋了许多。金灵道人看着前面蹦蹦跳跳的身影,微微缅怀,随即又神色无奈的笑了笑。

琼林尤氏作为仙门的上三门,相比其他五大仙门的起源来说,有点玩笑的意思。

尤家开山家主尤桓原本只是尘世中一名文采还不错的举子,后来科考屡次不中,一气之下才去修了道。

这本是一桩笑谈,没想到的是尤桓在科举上无建树,在修道这方面天资极其高。不过四年就结了丹,引得门中弟子连连艳羡。后来他建立门派,门派必定要和前尘斩断关系,便抛弃前尘的姓,以授业恩师的名冠了姓“尤”。

尤桓骨子里存留着文人墨客的节气,武器大多是风雅之物。血脉相连,就连他们的后代选的也是风雅之物。现如今的尤家家主,这样不茍面色的人,武器也是一把玉箫名唤“折玉”。

尤家有四修五德五艺八雅。

四修指的不是修行的境界,而是个人的道境教养之学。通常以这四个来衡量,境界、肚量、锋芒、涵养。

才艺这方面自然不能落下,礼、乐、射、御、书。

光是这些当然还是“不够”,还要学习八雅,尤家几乎每个嫡系弟子都要学,还要精通。前面的还说得过去,后面的就不懂了。

琴棋书画,诗香花茶。八门!整整八门!试问哪家仙门会设这么多的课程加上前面的课程加起来便是有十几门了。十几门!这还没算尤家教授的法术呢。在上修界除了尤家本家弟子,别家弟子来尤家任学不死也得脱层皮,都学废了。

学这些课程的时候他时常会想,得出结论后和路清野大笑说出,“下修界的清倌人也会不了这么多吧。”

所谓善琴者通达从容,善棋者筹谋睿智,善书者至情至性,善画者至善至美,善诗者韵至心声,善酒者情逢知己,善茶者陶冶情操,善花者品性怡然。

来尤家你就必须学习这些。总而言之,就是让你变得高雅无比。一些仙门世家的长老家主都选择把自家纨绔弟子哥押去任学,不出五年尤家还你一个“温润如玉”的“真君子”。

君子取名也与其不同。比如说三清有很多都是根据古籍中的诗词来取名,如弟子自我反省的暗室,叫白玉阁,意思是洗尽铅华,白玉无瑕。

休憩区和学堂有一条过道,叫做九思道。演武场叫做真蕴轩,饭堂叫六瑶,后山叫做素眠山,诸如此类。

就连长老师长们的寝殿也难逃窠臼,各有各的名号。

比如尤家主的清落院,尤清仁的正仪轩,执法堂长老的葳蕤庭,药堂长老的济世台,诸如此类。

尤怜虽不是长老,但他作为尤家的未来的家主自然有点特权。他这人喜好静,又不愿意与众人住在一起,他的居所在素眠山的灵境附近,隐没在一片棠梨花海中。

月色未尽花惜烟,月明花清素未眠。

由于此地灵力丰沛,棠梨花终年盛开,月明如水。每逢月圆之日,弟子们常结伴而行前来赏花。

不过,尤怜就黑着一张脸,冷淡得要人命,估计是人多,扰了他的清净。

想到这点,薛省不由得笑出声来。

六瑶里人来人往,弟子三五成群地都在吃饭,年纪都不大,还未辟谷。大多吃的是灵蔬灵果。薛省熟练地拿了漆木托盘,转到一个小小的打菜堂口,熟练地说道:“仙子姐姐,我要糖醋小排,红烧肉,辣子鸡。”

那位被叫仙子姐姐的少女俏脸一红,她本不愿来六瑶当值的,怕油烟气伤了肌肤。

她生得普通,资质也不是出类拔萃,若是再伤了肌肤,她可是要气得原地飞升不可。

要不是任务她才不会来。

薛省的一句亲昵的仙子姐姐,让尤灵灵心情好了不少,心里找到一点慰藉和高兴,试问哪个女孩子不喜欢夸?尤灵灵不自觉地给嘴甜的少年多打了点,都堆成小山了。

打完菜薛省眼睛一转,发现师傅已经默默地找了个位置坐下。

他正要坐过去,却发现有一个人比他先快一步坐到了金灵道人的旁边。薛省气急败坏,他可是师傅的贴心小棉袄,只有他能坐到师傅旁边。

他气冲冲地过去,焉巴巴地坐下,不敢造次。对面的是教他礼仪的尤清仁。与天下的学生一样,任谁看到教过自己的夫子如老鼠见了猫一样,带着天然地带着敬与畏。

无论他是谁,都一样。只是敬畏多少因人而异,显然薛省是畏了。

尤家是出了名的批发的温润君子,尤清仁却不太一样,他眉眼刚正不怒自威,高颧骨薄嘴唇,配上看谁都一副不爽的样子,显得过于的古板严正,像个老学究。薛省怀疑他是不是跟尤凌义学过,不然怎么一个样子,死鱼样。

金灵道人笑着跟他介绍,“这位是尤家的礼仪长老是尤家除了家主外最厉害的人,也是你师傅我的故交……”通体下来就说尤清仁怎么样好。跟尤清仁说他性子顽劣,希望他能多担待,好生教导。

薛省心里一下子就绷不住,他跟尤清仁简直水火不容!上辈子不会是师傅打点好了,难怪尤清仁一直针对自己,在他的礼仪课上自己从没过过关。

也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对尤清仁太敏感了,总感觉师傅在介绍他怎样好的时候,语气有些细微的不对劲,但脸上笑容半点不坠,也说不出来哪里怪,以为是两人多年不见,有些生分。

反观尤清仁依旧是那副死鱼样,虽察觉不到半点破绽。但薛省这人在市井待过几年,对人的善恶有着敏锐的直觉。虽然尤清仁保持着那副样子,但他感觉尤清仁有种扬眉吐气,得意的感觉。

没错就是,得意!当年他差点饿死的时候,有人给了他一个馒头,脸上就是这种表情。骄傲,自傲跟孔雀摆尾巴似的。

薛省虽然不明白,他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但尤清仁得意自己就要失意,想到自己还要在他的淫威下茍延残喘好多年,一下子就闷闷不乐。

突然,灵光一闪,想到一个好主意。薛省是个行动派想到就要做到。

看着托盘里的辣子鸡,心情莫名地变好了。

他闷口埋饭,辣子鸡上的脆骨他啃得咔咔作响,很快骨头堆成了一座小山。果然,尤清仁的脸肉眼可见地黑了,很不满意。薛省才不管他,自己吃得欢就行。

金灵道人用手肘碰了碰他,小声道:“小声点。”

师傅都出声劝慰了,他当然要给面子,啃骨头的声音小了点。那道盯得他毛骨悚然的视线,终于不在他身上。

尤清仁嗤笑一声,“你这个弟子倒是和你年轻时候一般无二啊。”

虽然语气平平淡淡,却让薛省闻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师傅年轻的时候也啃鸡骨头?

金灵道人笑了笑:“往事而已,往事而已。”

尤清仁哼了一下,用的是气音。

尤怜并无辟谷,两天都待在祠堂里,滴米未进。因为受了伤体力不支,步伐微乱。门中弟子见了他纷纷退避三舍,尤怜面上仍保持着生人勿近的模样,让人看不出他的异常。

他来得晚,六瑶只有散落的几人,尤怜端了饭菜,本想默默坐到一个角落里。看到尤清仁之后想法消散了,他走了过去,放下托盘,礼道:“师长。”

尤清仁点头,示意他不必多礼,但眼神里满是欣慰。和他介绍金灵道人,尤怜依旧礼数周到,默默坐下。

薛省心里很是鄙夷,你看看这可真是世风日下,这老头对自己那叫一个横眉冷对千夫指,瞧都不瞧上一眼,对着尤怜那叫一个亲儿子,死鱼眼都变得有神起来。

他心中愤愤不平哼了一声,哼声引起了尤清仁的注意,顿时给了薛省一记横眉冷对。

金灵道人赶忙打起圆场,“尤怜是吗?还记得我吗?我是你师伯小时候应该见过我吧。我听你祖父常常提起过你的,说你是尤家资质最好的儿郎,旁边这位是我弟子,薛省,你们应该已经见过了,别的我也不多说了。”

薛省一口气没顺上来,鸡骨头差点吞下去了。师傅真是哪壶没开提哪壶。

尤怜点了点头,淡道:“师祖。”

金灵道人展扇,道:“咋是师祖嘞?是师伯。”

尤清仁纠正道:“不是师伯,是师祖。你徒弟都这般大了,还分不清辈分。尤怜虽是我的弟子,我比你小了十几岁你和我大哥是结拜兄弟,也是尤家曾经的弟子。尤怜喊大哥祖父,喊你师伯岂不是乱了辈分。要叫也是叫师祖,或是祖父!”

师祖?薛省内心震惊,师傅有这么老吗?!薛省看了看金灵道人,这风姿绰约,皮肤光溜得完全不像是师祖的人啊!

金灵道人见被揭穿也不恼,一脸无所谓地道:“我半截身子都埋土里的人了,哪记得这么多,清仁啊,要保持一颗年轻的心态啊,不然老得快。”

尤清仁的嘴角抽了抽,碍于自家徒弟在旁边,忍着没有发作。

瞧见尤怜没说什么话,低着头,斯斯文文地吃着自己碗里的青菜萝卜。那双握筷子的手,手指白皙修长,骨节分明,指甲柔和,还带着珠光般的色泽,一看这就是双焚香抚琴的手。

但属夺人眼的,还是那张脸,面如白玉。

薛省暗道:脸这么白,一看就是饿的,这么大人了也不知道珍惜自己的身子,尤家是不给吃饭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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