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花酒，少年游（八）

“霜小姐，贫僧只说一次，贫僧没有对小姐做过什么。请不要再做让人误会，和一些让人为难和伤害自己的事了。”

“不然，令兄该伤心了。”

观音周身瞬间变得阴冷起来，“哥哥？你说的是什么混账话，他根本不配！别跟我打岔，昨夜你去哪了？出家人不打诳语，你说你是不是和我在一起！”

妙清没有说话，取下挂在腰间的平安符，“小姐，可曾记得这个？”

观音一手拍掉妙清手上的东西，“别弄这些有的没的！我只需要你回答我，是或不是！”

方丈也是一脸的激动，“妙清，告诉她真相！我经业寺建寺百年绝不允许有这样的污蔑！”

平安符被扫落在地上，它本不是用什么好材料雕刻的，经过岁月浸染再加上这么一摔，直接碎成了两半。

突然，观音心里没由来升起一股心慌，她不明白死到临头了，寺庙里的和尚还能这么理直气壮。像是锁扣里莫名少了一环，莫名让人心慌。

小和尚心疼地捡了起来，这可是妙清师兄放身上十几年的东西，不免有些愤愤不平，“你太过分了！”

观音嗤之以鼻，“不过是一个破平安福，本小姐再给你买一个更好的。”

“无碍，不过是碎了。”妙清平缓道，擡头看向观音，女子凤冠霞帔，桃面柳腰却再也不是当初霜家小姐，如今在他面前只是一只披着人皮恶鬼，说：“贫僧昨晚确实和霜小姐在一起，但贫僧并未做霜小姐口中任何失礼之事，否则世世受烈火焚身之苦，裂魂之苦。”

底下的人倒吸一口凉气，开始议论纷纷，指指点点。

观音心底那股不妙感越发浓烈，怒道：“你有什么证据能够证明？！”

方丈活了这么大年纪第一次憋一肚子火，铿锵有力道：“我！”

“还有我们！”身后的和尚齐声道，此时他们一个个都涨红脸。

观音怒吼，“谁知道们你会不会包庇他，整个寺庙的人说的证词都不能作数！”

围观群众一听也是啊，都是一个寺庙的，保不齐人家为了寺庙名声故意包庇人家，把霜小姐推出去。心里不禁嘀咕，还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

妙清擡起眼，那双温柔的眼里满是凛冽，“贫僧眉间的朱砂便是凭证。”

观音冷笑一声，“笑话，朱砂怎能当凭证？！”

妙清克己道：“凡是因罪入寺的和尚，终生不能嫁娶还俗，在眉心点上守宫砂以示警。”

“霜小姐，您现在明白吗，贫僧是不可能娶您的。”

人群里一位大婶道：“我常给大户人家的小姐点守宫砂，妙清道长眉间的那颗朱砂，确实是守宫砂，错不了！”

“胡说八道！”观音迅速从袖子里拿出一张带血的手帕，怒吼着连带着手一起晃动，“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这是什么！”

她语气疯狂，“妙清你我自幼相识，我最知你的心思，你告诉他们，告诉他们你昨夜与我待在一起。”

“霜小姐！”妙清声音已经有些怒气了。

“妙清！”观音一声尖叫，“你昨夜与我待在一起，家丁为证，你如何耍赖得了！你必须娶我！”

妙清吸了一口气，“小姐如再不信，便看看自己的手腕吧，贫僧想那会有您想要答案。”

观音迅速翻看自己的手腕，她不相信她都这么赌，还会输！

可等她看到手腕上的东西，瞳孔猛地收缩，后退两步，“这不可能！”眼尖的人一眼就看到了，在群中大喝一声，“是守宫砂！霜小姐手上还有守宫砂！”

与此同时，观音还发现自己手心莫名多出来一道伤，她笑了起来，“哎呀，哎呀，机关算尽还是算漏了你，妙清是她放……！”

话音未落，一道劲风刮在观音脸上，又疼又麻，“胡言乱语！简直滑天下之大稽！”霜老爷满脸急色对着身边的下人怒道：“小姐失心疯了，为何没看好小姐！霜家养你们是干什么吃的！”

霜老爷对方丈低下了头，一脸愧疚难安，道：“方丈不好意思，小女自幼兄长亲近，自从长子走后，小女接受不了日日把自己关在房中，憋出了病。”说到此处，动了情，声音有些哽咽，“还请方丈，妙清道长谅解。”

此话一处，众人纷纷露出同情的表情。

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父母之爱子，则计之深远，霜老爷一番话不仅降低观音说这话的影响，给出了原因，顺便博得了同情。

一箭三雕。

日后，提起观音只会觉得可怜又很孝顺，人们畏惧强者，同情弱者，他们只会觉得观音很可怜。等风波降下去，再称观音治好了病，一切都无碍。而不是人人厌恶不及，退避三舍的羞耻□□之言。

“我没病！”观音兀自捂住红肿的的脸，眼睛里满是难以置信，“爹！您不是最喜欢我吗？为什么打我？！”她语气陡然变得阴鸷，“还是说，你根本就不喜欢我，从小到大都是这样，一切都是假的，你和娘就一心一意顾着那个死了的废物！半点不顾我的意见，我的死活！”

“放肆！”霜老爷挥袖冷喝，“还没快把小姐的嘴给堵住！”

很快观音被五花大绑，她又哭又笑，说着咒骂的话，“妙清，你给我等着！我得不到的东西毁也要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