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噢,也好。”秦水榭道,“帮我问润荒神君安。”
这时候宋羟走进来,他面色严谨,道:“你们两个,都跟我出来。”
秦水榭道:“又怎么了?”
宋羟叹了口气,道:“驻守柢山的仙君发来求救,当地有鬼族作乱,吞吃百姓,甚至前来挑衅他。”
姜煜疑惑道:“这事不应该归朱雀她们管?柢山是她下边的地方。”
宋羟道:“朱雀将军派了人去处置鬼族,鬼族却说,……润荒神君已死,你们天界又能把我们怎么样?还说这是阎君臧教亲口所言,朱雀去拿阎君了,但是阎君在鬼界有颇多附庸……因此需要我们过去支援。不过,大概只是撑个场子,因为苍龙将军和白虎将军也都过去了。”
“谁敢说我师尊死了???”姜煜大怒,“释玺和我师尊分不清啊???他们是不是有毛病???”
他拍板子就要跟宋羟出去,秦水榭讪讪地道:“宋长老,我是文官……”
“那你去替虎至抄东西,让他来。”宋羟道,“我们最起码出三个人。”
“那我就勉为其难……”秦水榭坐起来,道:“我去替虎至,帮他抄一会儿。”
“快一点。”宋羟道,“白虎将军他们已经出发了。”
很快,几人就瞬移去往了鬼界。
姜煜上一次来这里还是跟时珣去找鹊鸣的轮回簿,站到阎君面前的时候,陡然间,他居然还有一种天翻地覆般的晕眩。
阎君臧教被捆得结结实实,朱雀把他按在地上。他就像一只鹌鹑一样低着头,一声不吭。
见到姜煜宋羟和虎至过来,朱雀笑道:“来了?拉走。”
姜煜过去踹了臧教一脚,骂道:“就他娘的你这个玩意儿传我师尊死了?”
宋羟咳了一声,道:“姜长老,不准骂人。”
“今天我还就骂了。”姜煜揪着他衣领子,冷笑道:“谁让你干的?”
虎至环顾了一下四周,有些失望:“怎么润荒神君这种事都没来啊。”
臧教嘴唇发白,他呆滞地道:“明明是魔君先来……”
姜煜揪起他的衣领,怒道:“魔君怎么了?嗯?你说啊?”
臧教不说话了。
姜煜踹了他一脚,臧教缩在一边,闷头受了,纹缬这时候收拾完了造谣的鬼族,走过来道:“神君没来?这件事需得神君定夺,你们谁给他传音问问?”
姜煜道:“我来我来。”
他画了通安玉淙的传音符,但符还未亮,就灭了。
姜煜道:“奇怪。”
他以为是自己的问题,就又画了一张,结果又是还没亮就灭了。臧教在一旁冷眼看着,等到姜煜的第二个传音符灭,便道:“长老不如给魔君传音。”
姜煜又踹了他一脚,但他很快就又画了一张通时珣的传音符,孰料符亮了一瞬,又灭了。
姜煜狐疑地道:“怎么都不理我?”
虎至就笑:“姜长老,说不定神君和魔君正在做一些不方便接传音的事情呢。”
姜煜听了,脸色半红半白,他有些尴尬地道:“两个都有事就算了,先捆进刑惩阁,等师尊来了再做定夺吧。”
朱雀道:“安玉淙不愿管事的话……找神使也一样的,更何况,现在人间鬼界天界都算是白天,魔界却是大晚上,说不定俩人正在魔界,都睡了。”
姜煜道:“有理。”
他提了臧教就要回天界,孰料臧教却道:“忘川河……不渡神君,神君死后,身死魂消,散于天地……”
姜煜挑眉道:“你狗叫什么呢?”
臧教擡起头,他平静的眼神里带着一种无法窥探的死寂:“我当时,就是这么跟你师弟说的。他在忘川河捞了两三个月,我怎么跟他说,他都不信。”
姜煜莫名其妙:“你疯了?”
虎至走过来,他盯着臧教,道:“你说什么?魔君在忘川河捞谁?”
虎至的脸上少有愠色,臧教不再言语,他从姜煜手中把人接过来,正要再问,神使却到了。
几人先撂下手头恩怨,向神使行了礼,神使道:“我此行来,是定鬼界。”
几人洗耳恭听。
神使道:“作乱鬼族,融入忘川河,永世不得超生,臧教妄言,堕入轮回,长老阁明日拟新的阎君出来。”
姜煜道:“神使,阎君臧教就是这些作乱鬼族的首领,首领轻罚而属下重罚,不妥。”
神使道:“执行。”
姜煜无处反驳,只能白着脸应了。
但神使说完,却并未回天界。他示意几人继续,自己则穿过奈何桥,走进了鬼界深处。
姜煜心下大疑,他嘱咐虎至和宋羟把臧教拎回去,自己则匿了身形,悄悄跟上了神使。
但他上不了奈何桥,只能要挟鬼差,抢了渡船,划过忘川河跟上。
但神使的身影走过奈何桥,闪进彼岸花丛,就消失了。
姜煜好不容易过了河,却跟丢了神使。
他上了岸,撞见尚京汶一袭甲胄,身后几个星宿仙君正监着浑身镣铐的鬼差出来,他见到姜煜急匆匆地渡河来,道:“姜公子过来干什么?人已经抓完了。”
“不是。”姜煜道:“看见神使了吗?他去哪了?”
“神使往已经废弃的古阎罗殿方向去了。”尚京汶道,“已经走了好一会儿了,现在估计都快到了。”
姜煜知道神使在花芥当神君的时候是管鬼界的,也就是当时的古阎罗王,他更是疑惑,便往古阎罗殿方向去了。尚京汶见状,怕他出什么事,便吩咐了昴日鸡监着犯人过河,自己跟上姜煜,道:“姜公子要去找神使?”
姜煜点点头,道:“他刚刚判了臧教,臧教教唆鬼界作乱,造谣我师尊身陨,却只判了个贬黜,连畜牲道都不判进去,如今还往鬼界里边走,我倒是要看看他这老小孩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尚京汶神色凝重起来,他沉思半晌,道:“跟神君传音了吗?”
“画符给他了,没接,师尊和时珣都没接。”姜煜嘟囔道:“朱雀说现在魔界是晚上……可能去了魔界玩,现在已经睡觉了吧。”
尚京汶点点头,两人走到古阎罗殿前时,神使也才到门口。
他是小孩的模样,脚程自然比姜煜和尚京汶这两个成年人小,两人躲在不远处的雕像后头,看见神使站在门口,灵力在门上走了一圈,接着啷当一声,门开了,那个小小的身影走了进去。
尚京汶道:“再跟上去肯定会被发现,还是先回去告诉朱雀她们……”
他话音未落,姜煜已经跟了上去,尚京汶愕然道:“姜煜!!”
姜煜才不管那些,反正已经跟到了这一步,他上有安玉淙保着,下有长老阁护着,就算跟踪了神使,他又能拿他怎么样?
他走到古阎罗殿门口,推门进去,孰料神使已化了成人的模样,坐在殿中正堂那把椅子上。
他对姜煜的到来并不意外,神使道:“跟过来做什么?”
姜煜反问道:“你来这干什么?”
神使道:“我乃古阎罗王,这是我旧日宫殿,我来此有何不妥?”
姜煜不想再理他,他看到殿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古棺,棺木在幽暗的殿中散发着淡淡的芳香,便又道:“这是谁的棺材?”
这时候尚京汶也进来了,他先向神使行了礼,神使却道:“既然白虎将军来了,便将姜长老带走吧,你二人跟了我一路,如今看了我的目的地,也该满意了。”
尚京汶应了。他转而对姜煜劝道:“回去吧,姜公子。”
姜煜不服气道:“你心虚什么?这棺材里是谁?”
神使面上情绪很淡,也没说话,他似乎很有耐心地等着这两人自己走出去,尚京汶叹了口气,最后还是将姜煜拉走了。
等到两人出了门,古阎罗殿门轰然关闭。姜煜气愤地道:“你干什么?神使这就是心虚!鬼界这事不会跟他也有关系吧?想架空我师尊?”
尚京汶道:“你冷静一下,神使不是这种人,你知道的。”
姜煜道:“那他为什么不愿意给我们看棺材里是谁?太可疑了。”
“回去说。”尚京汶道,“真在这里打起来,咱俩死在这,就没人回去告诉他们了。”
姜煜定了定心,恨恨地道:“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