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章

蜀王自通道路，迎面来的就是苦等数月的西北军。

军中之人连月只闻东南面捷报频传，早摩拳擦掌心痒难耐，更遑论卫侯下了不惜一切代价从速拿下沿线城池的指令。

军令一下，其势如破竹。

这些年不知是卫含章年纪渐长还是有意放权，治军理政之事多为周浵代劳，手头的事务少了，烦心事自然也没有那么多，于是大帅似乎就好说话了起来。几年下来，那广为流传的“蠢货俞寒”都开始销声匿迹，至于大都新兵都不知出自何处，有何典故。

结果一朝攻蜀，卫含章原形毕露。

那人像火烧屁股一般，连基本的粮草先行都顾念不上，亲领骑兵就跟鞑子南下一样，精兵简行，以战养战。

无辎重不好破城门，但卫大帅自有办法。

白日骑兵伏于郊野，他领小队混入城池之后，掐着快关城门的点，拿下高地，击杀守城统领，火烧郡守府衙，捉拿郡守。

当城内混乱不堪，火光漫天时，埋伏好的骑兵就以雷霆之势拿下此城。

非常节省兵力，还势如闪电，但就算著书立传的人疯了，也只会把这样的打法计入卫侯个人传记里面，决计不会作为常规案列来教导兵法学习者。

值得庆幸的是，苍天多么眷顾越国，让俞寒和周浵在卫含章手下干活，要颠倒过来，卫某人就算赢的像天上的神仙下来炸鱼，他也得再去刑部走一遭。

非是别人无容人之量，他简直不是不顾自己的性命了，这种癫狂的行为方式很难让人不怀疑他有没有将西北军最精锐的骑兵队伍整个的性命考虑在内。

又拿下一城，武都郡破，曲蓄整个人手都有些发抖，他心有余悸。

但卫含章就像感受不到大家的担惊受怕，以及不知这样弃大部队于身后，孤军深入的风险一样。脸上没有任何忧愁之色，准确说是脸上看不到任何的情绪。

连平日里跟大帅还能打打闹闹挺亲近的钟乐正都不敢再调笑，只闷声听令行事。

曲蓄知道他们为什么不敢，说实话，就是他这时和卫含章复命都极有压力。这人领兵之时和平日里相处完全两种全然不同的状态，要说是两个人也不会有人怀疑，而这一次他周身那种没有人气的感觉较之以往更甚出不少。

要平心而论，吴人或是鞑子们对卫含章那索命恶鬼的评价是有失偏颇的。因为恶鬼只有形似，占个鬼魅凶恶，而无神采，卫侯这时是没有恶鬼的那种报仇骇人的恶意与恨意的，他更像一台精密的战争机器。

指标是最迅速的方式导出胜利的结果，至于填进去什么东西，风险是什么，最多只是干扰项，不足以对索求结果产生决定性影响。

就像此刻，城破之后，素有“儒将仁人”之风的卫侯，没有去探视表示投降只求保全全家老小之命的郡守，也没有关怀他那放火烧街之后对城中百姓会有何影响，他下令严锁城门，在下一城拿下之前，只准进不准出。

同时，纵马追击到向别处而去的报信之人。

曲蓄跟在他身后，见弓弦满张，箭羽破空，正中那奔马之腿，那人跌下马背，不知道有没有摔断骨头。

或许在马匹紧张的情况下，卫含章还是选择没射他的腿，已是仅有的人性留存。

当然，那人不会因为卫侯的这一丝善意就心存感激，相反，他就正常多了，送信是他的职责，没有送出去，他自要怨恨。但是比之消息没有传出，他显然更恨卫含章手段残忍还卑鄙无耻的破城之法。

“卫狗，你不顾郡守府的无辜之人，肆意放火烧杀，会遭报应的。老天有眼，......”

卫含章没仔细听他说了什么，只侧头问曲蓄，“这是最后一个吧？”

“据郡守交代是。”

“再沿途搜五里，不管是否是报信之人，一律羁押进武都郡。留待周浵到了或下一城破再说。”

卫侯不会理那人咒骂了些什么，他只在乎消息封锁的是否严密，会不会打草惊蛇，让别的城池闻了风声，做出准备，影响他拿下下一城。

但他发疯了一般行急军，也没谁见到他拿下锦官城后有多高兴。

只是好歹在抓获蜀王之后，曲蓄见着他的神色似乎缓和了些，结果不多时见到蜀王几代积蓄的又冷了脸。看起来这家伙觞g交钤侥咽毯虻那魇疲掏空了别人的家底都买不到他一个笑。

这时有人奔来给他汇报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