囧森高兴的嘴巴都合不上，劝了左锐无数次染个头，现在竟然松口了，不过那边一有人问囧森还得跑过去迎接。

“锐哥，你这两个点要铲出来的话得找囧哥，我没这个功夫，点儿有点小，别再给你头皮铲了。”

左锐还没仔细看镜子，进来一个挎着菜篮子穿着红黑绣花长棉袄的中年女人，操着一口本地口音进门就在喊：“侬嘎是不是剪头发收错了钱啊？”

囧森不应付，二森只好抱歉的看了看左锐然后迎了出去。

还以为是上门找麻烦的，左锐正打算解了围裙出去看看，余岁让他坐好说：“放心，是多找了钱人家回来送，不是来要钱的。”

“哦。”左锐坐回去继续看册子。

余岁绕到左锐右边看刚才二森说的那两个什么点，靠近右耳耳背的地方能看到两个小拇指盖大小的圆点，被发茬子盖着，一黑一白，白的还有点发青，看颜色的褪色程度，年岁不浅。

“你这是两个什么点啊？”余岁摸索着问，一推还有点皱皱的，肯定不是天生的点。

左锐对着镜子摸了摸，感慨良多的模样，视线从镜子里扭回来看着余岁让他不要乱猜，“两个有故事的点，回去告诉你。”

“现在就要听，你说。”

“太长了，说不清。”左锐捏着余岁的手背哄，“真的，回去之后仔仔细细的讲给你听好不好？”

“先长话短说嘛，回去再展开细讲。”余岁不肯松口，左锐这么推辞就一定有鬼。

左锐叹口气说：“为我前男友纹的，一黑一白两颗药丸，以前他犯病的时候吃的就是这个药，一次吃两颗。”

“你把他吃的药纹在脑袋上？你不怕那个纹身的手一抖给你脑浆子戳出来！”余岁摸着那两个点的手瞬间收回，竟然是两个纹身，哪里有人纹两个这么小的纹身纹在这种看不见的地方的。

不过还好是看不见的地方，没一个冲动纹在眉头两边一边一颗什么的。

余岁真是佩服自己的包容心，这个时候还能找到借口把自己哄好。

左锐继续捏余岁的手背，人多也不好放开讲“头皮戳破倒是能理解，哪里纹个身脑浆子就戳出来了，别说的那么可怕。”

余岁横着大眼睛看左锐，“要不是人多，我现在就！”

“现在就发情？”

余岁还想说点什么，二森解决完了事情拿着推子风风火火的回来了，余岁只好“哼！”然后站到一边继续观看左锐剪头发。

两边和后面都刮成了浅浅一层，左锐照照镜子说，“再推掉一些，头发厚，洗了总吹不干，挺累的。”

“不你自己吹。”余岁嘀嘀咕咕的接话。

左锐又说：“给我吹头发的人挺累的。”

二森打趣道：“锐哥越发出息了，是雇保姆吹头了吗？”

左锐笑的没坐稳，二森推子一撇撇掉了一撮长头发，挨着耳侧的地方撇出一个坑。

余岁吓得不轻，赶紧把左锐摁住说：“别动了，这推子挺快。”

左锐便不动，坐稳等二森整理。

第二层推完头发放下来才算不那么拱起来，脑袋都轻了不少，左锐站起来抖抖围布，非常满意的说：“你这手艺还不让你给女客人理发，囧森的要求太严苛了。”

“囧哥让我剃气球，说连着一个月气球不爆就考虑让我给男士剃光头，然后才是给女士剃头，所以现在正在努力向光头进发！”二森举手做冲击状，接着说：“囧哥手艺好着呢，这方圆内，我们生意最好！”

“有没有想过要扩增？隔壁那个早点铺子看着也做不长久了，盘下来打通，装修一下门面怎么样？”左锐重新扫描了一下现在的店面，摇头否认自己的提议，“得先招人进来学徒，再带俩徒弟进来才好扩增，不然地方大人少，要被投诉的。”

二森收拾好仪器给左锐扫了碎发，囧囧的笑着，眼睛弯成小月牙，“这事儿你得问囧哥，他没提过扩增的事情，但确实有问过我带徒的事情，我们还没商量好。”

“这么重要的事情跟你商量不跟我商量，你俩不会有什么猫腻，打算私吞我的店子吧？”

“不不不不是，是囧哥他说这事儿也不算小事，增加两个人进来用度得直接翻个三倍不止，现在的入账好不容易稳定下来，一招人肯定会往下滑的，囧哥怕耽误了你挣钱。”

左锐赶紧挥手说：“瞧给你吓的，开玩笑呢，我找个时间和你囧哥商量吧，他知道该不该扩增，他说该我再弄点钱来。”

二森佩服的眼神上下打量，“该等好久，我给你先洗个头按摩一下吧？”

“按摩？”余岁刷着手机听到有人要给左锐按摩耳朵都立起来了。

二森吓一跳，不明所以的解释道：“就简单摁下肩膀和脑袋，锐哥还喜欢按按背呢，花不了多长时间的，你在这儿等一会儿？”

“脱光了吗？”

“……”二森不知道该怎么接。

左锐拍了一下余岁的脑袋，小声提醒他，“赶紧把你的思维切回正常模式，不然下次不带你来了。”

余岁立马乖乖坐回去，淡定的说：“去吧，我在这儿等你。”

“这还差不多。”左锐起身招呼二森：“洗头吧，洗完要是你囧哥还没忙完我就晚上再来染，或者下次趁着没人的时候来，我还有别的事情。”

“行。”二森积极应着，手脚麻利的给左锐洗头。

洗到一半左锐问：“你们洗头的有没有什么设备是能保护手的？这要是生意好你一天到晚洗头手受得了？”

“有什么受不了的，生意好的时候，囧哥收班回去手指都是歪的也只是拿热水泡泡，从不多说什么，现在日子多好过啊，有房子有热饭热菜，比在大街上流浪乞讨要强吧，而且现在囧哥还给我开工资，还把他的工资交给我保管，说自己要存够钱不能花，多好一男人，多好一地方，走狗屎运了我。”

“工资都交给你保管了，你们俩怎么还没动静，在一起了吗？”

“没有。”二森失落的说：“囧哥这人正经的很，非得说我年纪小不经事，怕我不懂这些一时冲动就跟了他，长大了明白事理了会后悔。”

“你现在多大？”左锐吓一支楞，余岁不知道什么时候脑袋夹在两个帘子中间往里看，还举着手机。

二森看一眼余岁笑了一下，腼腆的说：“还不满十八。”

左锐遮住脸，仔细回想，想起来这件事情很不对，“你来这不是已经十七了嘛，怎么现在还不满十八，你的时间倒走字儿啊。”

“我那时候怕囧哥嫌弃我年纪小碍事儿，说谎了，后面没办法要补办身份证，户口被囧哥捡了去，露馅了。”

“那你现在到底多大？”余岁又问。

二森更加不好意思了，说：“实岁下个月就十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