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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云层之上(2/2)

居然不是那空灵的回声……雷赫瞬间安了心,只要不是那些可恶的神,谁扼住他的脖子都无所谓。

他感觉那缕白光向下移动了一点。那人在他身边躺下了。

“你没剩多少时间了。”

“我知道。”雷赫勾起嘴角,毫不在意地点点头,“你猜猜他们拿走了什么,以至于让我这么惊慌。”

那人无言,好像在思考,又好像完全没听他讲话。涟漪安静下来,现在只剩下漫长的黑暗了。

“我现在该叫你什么?旮赫韦干之子还是天空之主?”

“你可以叫我里法尔,别忘了加个‘先生’。”

“你已经是凡人了吗?”

“不。”

“那你作为一个神,职责是什么?”

雷赫深吸一口气,右手向他那儿碰了碰,摸到了冰凉的指节。

“不是所有的神的存在都是有意义的。”

“比如?”

雷赫没有回答他的问题,继续哼着他的小曲,得意洋洋反问一句:“那么,据你所知,神存在的意义的是什么?”

那人心有灵犀地用左手勾了勾他的手腕,却没有笑:“能给人带来安全感。”

涟漪再次出现,于一点迅速扩大,再逐渐消融。雷赫仍旧闭着眼睛,刚才还声嘶力竭的灵魂如愿得到了安抚。

“安全感不是神带给你的,而是你自己挣来的。”他顿了顿,决定将那首曲子先放一放,他有太多话想说了,可又不知道该从何说起——他皱起眉头,接二连三叹了好几口气,舌头像是被打了个死结。

“迪斯安,你没必要活在神明的阴影之下。”好半天过去,他终于睁开眼睛,扭头看向了那道白光。

可是那道光没有五官,甚至连轮廓都不太清晰。他沉默不语,指尖挑着水滴,掀起或短促或绵长的水纹。

“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猜猜看,他们拿走了什……”

“他们强迫你选了后者,剥夺了你的永生。好吧,你还能活多久?”

穆澈背过身去,语气没有任何变化。

“我不知道,活到明天?活到几百年后?我不知道我还有多少时间,这正是我惊慌的原因。”

穆澈沉默了一会,轻声笑道:“你怕死?”

“从不,我只是害怕留下遗憾。”

他继续哼笑,转过身去看着雷赫:“那你有什么想做的但没做成的吗?或许我可以帮你。”

雷赫哈哈一笑,同样侧过身子去,他认真地看着那即将消散的白光,并不急于说出自己的想法。

“说啊。”穆澈的指尖敲打着水面,朵朵水纹重生绽放。

雷赫只是勾起嘴角,笑着看着眼前之人地身体逐渐零碎化,再陷入了黑暗。

“你说啊……”穆澈倒是有些沉不住气了,他猛地一伸手,但指节还未碰到神明就迅速消逝了。

雷赫只感觉到一股奇异的花香袭击了鼻腔,仔细品味后,他松了松眉头,困意席卷全身。

回到齐尔纳大陆时,雷赫几乎失去了时间概念。他先是砍碎了城市最顶端的古铜大钟,再是完全告别了睡眠。他不想浪费一丁点的时间,他不想和那些卑微的魂魄一样在云层之上躲闪。

他拜访了秦林,意外发现谷城已经重建了宫殿。按照往日的礼节,雷赫一脚踹开大门,迫不及待想要见到秦林精神崩溃的样子——但事实上,那个自诩伟大的斯巴勒一点变化也没有,同样是被消除了记忆,秦林却看起来比之前更快活了。

他不甘心,还专门去问了米尔格,结果她把白眼翻到了天上去:“关你什么事?管好你自己。”

难以想象,秦林曾经的回忆得有多伤痛……不过米尔格说得很对,这不关他的事,他没必要去为一个脑残的暴君着想。

他漫步在宫殿的走廊里,头顶的画作似乎更换了颜料,一点也不淡雅,反倒格外浓厚,更显逼真了。

城堡里新修的走廊太过于狭长而压抑,一不小心就会迷路,而且弯道极多,一眼望去,好似在走一个圆弧。没过多久,雷赫就犯起了头疼,就在他要倚靠着墙壁休息一会儿时,有脚步声近了。

来者一头金亮长发,冷着一张脸,故作清高地扬起下巴打量了他几眼,抖出了几声怪笑。

雷赫想起了那道白光,想起了那个高贵的迪斯安。这样傲慢无礼……真像呢……

正想着,雷赫感觉自己已经伸出了手,死死拽住了那人的胳膊。

谁能料到那金发男人一抖手腕,一把锋利的袖刀瞬间架住了他的脖子,雷赫这才看清了他手臂上的那行小字:敬秦林·斯巴勒。

是和米尔格一样的追随者。

雷赫毫无感情地飘出几声抱歉,在威胁解除后一把将其推开,灵魂受到玷污似的皱起了眉头。

“旮赫韦干之子要找的人自然不是我。”那人粉红色的瞳孔里居然泛起了笑意,他抖了抖被揉成腌菜的袖子,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继续端庄地向前走去了。

雷赫轻蔑地哼上一声,犯着恶心脱下外袍,极度嫌弃地搭在了手上。好在没过一会儿,他就找到了大门,在呼吸新鲜空气的同时,雷赫恨不得将外袍直接扔在地上踩两脚。

“廉价墨水的味道,像死老鼠……”

他说着就要往夕城走,像回家一般悠哉极了——秦林的宫殿都修建完毕了!云层之上没有时间概念,难以想象他在那儿待了多久,!

啊啊啊啊啊啊……把露旎迩赶下云层……给谁说都是一段荒诞的故事吧,真不知道当时脑子怎么想的……太冲动了,太冲动了,雷赫捶胸顿足,但是……我真是太厉害了,我完全没想过自己会打赢她。

露旎迩的虚弱导致了神明作恶的加剧,而且不是最近的一年两年内发生的,很久了,已经很久了,纳里密斯侵略齐尔纳时,露旎迩就没有关心过齐尔纳的事情了……还是说,她放心地把齐尔纳交给了另一个神打理?

这种可能性很大,但是,那个神是谁呢?

他模糊地看见钟楼上有个人影,于是满怀好奇乘云而上,躲在一边打量着他的样子。黑发飘飘,披着一袭驼色袍子,在他的身后,两个里尔赫斯人在换钟。

鼻梁上的疤痕又开始疼痛。他感觉自己的记忆被篡改了,那一闪而过的画面或许只是一根尚未点燃的蜡烛,它只是被放在桌面上,没有参与任何祭祀。

因为他看见的,是纳里密斯被旮赫韦干两击沙刃砍倒在地,而血将斯巴勒的脸颊和脖子溅得满满当当。

哈……这不可能……

他继续望着那个神明。

蜡烛光照亮了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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