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想,顾生平心中不由得升起些亏欠后悔。回想长安昨日的委屈,顾生平亦知其理所当然。
顾生平不由得轻叹一声,放下长安的衣物,径自出门,往永延镇而去。
顾生平自然不知道长安昨日冒雨离去,去往何处;但寻思长安之前也是在永延镇茍且度日,昨日离去想必也没有去处,估摸着也不过是重回永延镇继续往日的生活罢。
日头已升高空,阳光极为灿烂,昨日的狂风暴雨仿若一场虚幻,连地上的水印都消失了许多,只留下冷风习习。
永延镇正热闹稍减,顾生平一路问信,谁知都是无人知晓。
正疑惑莫非长安未来永延镇的时候,却经过当日目睹长安使功夫击退一众孩子的后巷,隐约间,后巷里传来一阵孩子们的说话声。
“老大,你到底要带他去哪儿呀?”重物响起的声音后,一个小子气喘吁吁地说道,“不行了,我搬不动了,他也太重了。”
“对呀老大,你不是之前还气死了他打我们么?”另一个孩子也同样喘着粗气,“他病恹恹的,把他丢路边他也够受了,干嘛还特地擡他上哪儿去欺负呀?”
于是又有孩子附和道:“就是嘛!他都病成这样了,踹他两脚都没反应,欺负起来也没意思了。我们还是去玩别的吧?”
随即又是几个孩子的附和声,可那为首的孩子王却不理会,反而声音略带些焦躁地骂道:“你们懂个屁。他偷了别人家的东西,那就是贼。我爹是捕快,我是捕快的儿子,也算是个小捕快。你们说,捕快遇上贼,哪儿有不抓的道理!?”
“老大,那你是要把他捉官府里去?”
“那咱们抓了贼,我们也是捕快了?”
一群孩子嬉嬉闹闹地叫嚷着,顾生平陡生一种不祥的预感,还不待那孩子王说话,他便自巷子转角处走出。
只见一群嬉笑的孩子们中间包围着一个他熟悉的瘦小身影,那正是长安。也不知道长安是怎么了,昨日还是干干净净的,今日又是脏兮兮的。
如今他无力地倒在地上,若不细看,似乎连呼吸时的身体起伏都看不出。
“你们在干什么!?”顾生平厉声喝道,那群孩子喧嚣骤停,纷纷看向顾生平。
一待看到顾生平的脸,皆纷纷想到那一日的种种,当即鬼吼鬼叫地作鸟兽散,只那孩子王还站在原地,用充满敌意的目光看着顾生平,却也没有其余动静。
大抵是那一日被点xue后在后巷枯站几个时辰,多少教孩子王有些心有余悸。
直到顾生平将长安横抱在怀里,要离去时,那孩子王才叫道:“你站住!”
怀里的身体半干半湿,却烫得骇人。
顾生平耐着脚步,顿了顿。
“那、那小叫花子,是、是我的……你不许带走他……”孩子王有些怯意,却仍是壮着胆子如此道。
顾生平闻言,终于看着那孩子王,眼神中带着莫名不解,完全不懂这番所有权宣示是为何而来。那孩子王在他的目光下,分明怕得要死,却没有退缩,仿若自己抢走了他什么极重要的宝贝一般。
想不透,猜不懂,只是感受着怀中人微弱的气息,顾生平迈着不可控的急躁脚步,转身舍孩子王,奔医馆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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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悔=追回,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