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条件？”长安戒备地看着方隽。

“别那么紧张，你看叔叔我平日里待你那么好，像是会欺负你的样子么？”

长安不置可否：“……”!

“就好奇而已，刚才你跟那小胖子怎么回事儿？怎么一阵子不见，你能耐得仇家都找上门来了？”

方隽端着汤，长安端着还食盘，两人正要出去，顾生平已出现在厨房。

顾生平看了两人一眼，接过长安手中的食盘，转身走出厨房。

两人紧跟在顾生平的身后，回到屋里，方隽打量着桌上那两菜一汤，不由得感叹：“生平，你这厨艺也是好了不少啊。特别是这番茄炒蛋，蛋又嫩，番茄也炒得正好，汁水也浓到好处；跟我头一次吃到的那盘玩意儿可真是天差地别，看来平时没少做吧？”

方隽说的是一年前的事儿。

那日正巧顾生平做了晚膳，菜里有一道是番茄炒蛋……不，应该说每日的饭菜里总有番茄炒蛋。

第一次真正做菜，那一日唯一的“成品”便是番茄炒蛋。长安不许顾生平吃那道菜，于是那盘菜便是长安一个人享用的。

长安一边吃，一边大夸顾生平的手艺好，又说这是他吃过最好吃的菜。

见长安这么喜欢吃，顾生平面上虽风平浪静，可心里也有些高兴，于是翌日，又是循着一样的法子，做了同样的一道番茄炒蛋。

那一日，长安又是霸道地一人享用了那道菜。又是吃得一点不剩。连着两日吃同样的菜，竟贪食至此，令顾生平不由得起了疑惑。

“你不觉得腻烦？”顾生平如此问道。

可长安却以笑回答道：“不会啊，好吃的东西怎么会腻？”

于是就此，餐桌上总有一道番茄炒蛋，专给长安一人享用。若顾生平给长安买了什么零食小吃，长安总不会吝啬，会分出些要顾生平尝一尝；可偏偏遇上那道番茄炒蛋，长安便一改他的大方，变得无比斤斤计较。

也是如此，即便顾生平烧这菜烧了几年，他却一点不知道这道菜的滋味如何。

直到那一日方隽在饭点突然来到。

推门而入的方隽初时还说着饭菜好香，可一看到桌上的番茄炒蛋，脸色却变了：“这什么东西？”

“番茄炒蛋。”顾生平面无表情地布碗筷，长安还在外头练功，再过一会儿便能进来吃饭了。

方隽闻言却是不信：“你管这叫番茄炒蛋！？”目光又看了看边上两盘菜，更是一脸匪夷所思，“你这厨艺也太渗人了。怎么其他菜都做得好好的，就这道……菜不菜，汤不汤的。”

的确是与外头卖的有天差地别。顾生平也不是没带长安上过饭馆，可饭馆里，顾生平每每为长安点上一盘番茄炒蛋，长安对这菜的执着便化为乌有了。

莫说是霸着一人独享，长安甚至还总是劝顾生平吃上几口，也没有将那菜吃得多干净。

“你不是喜欢这菜吗？”顾生平不解。

“我喜欢的是师傅做的番茄炒蛋，外头做的……又没师傅做的好吃。”长安便如此回答。

“长安说他喜欢吃这样的。”顾生平如此解释道。

“……这卖相……看着也不咋的吧……”方隽仿佛天人交战，过了会儿，一把抓起筷子，还不待顾生平拦着，便夹了一筷子到碗里。

“这是长安一个人吃的。”顾生平无奈说道。

“没事的，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这菜少了一筷子。”方隽不介意地挥了挥手，“长安这么喜欢吃，那我好奇一下滋味也正常嘛。我这么帮你们，你别那么小气。”

然后方隽便将碗里那些番茄炒蛋送进嘴里。

大约都不曾咀嚼，菜刚入口，方隽的脸色便大变，他忙不叠地将那些菜吐到了碗里：“妈呀，这菜叫好吃！？那小子的舌头是不是有问题？”

怎如此夸张？明明长安每次吃的时候，都吃得格外的香。

顾生平如此想着，可联想到长安的行为反差，不由得有想到了些什么。他拿起筷子，也夹了一筷子，正要送进嘴里的时候，长安练功结束，正好回房看到这一幕。

“师傅！别吃！”那紧张的模样，半是担心，半是……害怕谎话被揭穿时的忐忑。

顾生平望着长安，将那一筷子菜送进嘴里。

味道相当的奇怪，莫说是好吃，就连一般都算不上。

炒得干瘪的番茄连点汁水都尝不出；至于一开始吸满油的炒蛋也被炒得又干又焦，口感如嚼干泥、味道也苦苦的。再与那砂糖相混，味道更显奇怪。

如此难吃的东西，也亏得长安吃了整整四年。

顾生平望着长安，回想着这些年来，长安面含笑意将这难吃得连厨馀都算不上的东西吃得一干二净的样子，心中一阵复杂，也不知道该质问长安为什么要撒谎，还是该说长安太傻。

还不待顾生平想出个结果，长安却已踌躇地走近他，满面歉意：“……我……不是有心要骗你的。只不过……难得你辛苦学做菜……我不想浪费你的心意……而且，也不是很难吃……虽然味道上的确不太好，但就算不好吃，我也觉得很好吃……虽然不是味道上那种好吃……”渐渐地，竟是有些语无伦次。

“你别不好吃不好吃的说了，哈哈哈……都不知道你是在安慰生平，还是在打击他了。”一旁的方隽忍不住哈哈大笑。

“我、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想说这是除了我爹娘之外，第一次有人这么为我费尽心思……虽然不好吃，但是……”长安越说越错，终于放弃似地，垂着眼睛。

屋里静静地，大约是久等不到顾生平的声音，长安面上越发焦躁，眼中也染上些湿意，竟是泫然欲哭。

好一会儿，顾生平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地摸了摸长安的头：“不必说了，我知你心思。”没有责罚的意思，声音较之往日的轻软了少许，“只不过以后不要瞒我了，你与我之间，有此约定。”

一边说，一边以小拇指的指节，轻轻地碰了碰长安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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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k，补少更一天的量。迟点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