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相貌出挑、谈吐有度,气质不凡,虽偏居一隅且不知道以什么为生,可他身上的衣衫用料不凡,足可见其衣食无忧。这些话是镇里姑娘们的悄悄话,总是她们趁师父不在,偷偷说起的。
大约是碍于师父的冷淡,她们不敢轻易接近。于是说来奇怪,她们总会挑长安附近说这些少女怀春的话。
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大约是想经长安的嘴说给师父听,可谁知长安绝不上当,在师父面前只字不提,于是那些女子们多年来少女熬成了妇人,终究是白费心机。
她们不知师父内里的好尚且如此了,若是知道师父地内里是何等温柔体贴……只怕不论覆盖在师父身上的冰雪有多厚,她们也会竭尽全力,将那冰雪铲尽,好一近那藏在冰雪中的真身。
届时面对那些性格百样,或是娇艳或是俏媚的姑娘,师父当真能不为所动吗?
难,一定很难。
因为师父与自己是一样的,都是别人待自己好一分,必还三分的人。
可是若真到那番境地,自己又能做什么呢?自己是男子,又与师父之间有着师徒这一层世俗的枷锁。
只这一刻,长安对这枷锁又爱又恨。
这枷锁将长安与顾生平捆在了一起,这一生这一世,不论如何,他们都是师徒,谁也不能抹去。
可偏偏,这枷锁让长安爱在心头,却偏偏不能开口。
“……若是师父当真改变主意……要娶妻了……”心疼得厉害,长安鼻子微微发酸,“我……我会祝他与师娘举案齐眉的。”
只要,他还能留在师父身边,这就够了。
若是不能再共住一室,他睡厨房也无所谓。只要能每日见到师父。
长安心中如此想到,虔诚而衷心,却不知道自己的表情是否一如心中的虔诚。
“这样啊……”方隽看着长安,眸中闪过一丝长安不可察觉的精光。他终于不再逼他,语气凉凉地,“那来日,你可别后悔了。”他事不关己地道,语气肯定得很,仿若能预见什么长安害怕的未来。
长安着急了:“你是不是知道了什么?比如说师父有成亲的意向什么的?”
“你不是会祝福他?”
“……”长安不说话了,忿忿地等着那一脸风凉的方隽,暗道上当了。
方隽大约是试他的。◢
自己虽说的是真心话,可到底……需要时间做心理准备。这个试探来得突然了些,只要再过两个月,自己一定能泰然处之。
长安如此安慰着自己,不再理会方隽,便出了厨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