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生平这才松了一口气，虽说两人不曾真的亲吻，可是一想到皆因自己的糊涂而令长安的手背被张思源亲过，更险些将长安推进了别人的怀抱，顾生平便不由得恼起自己。

顾生平回抱着长安，只觉得心惊胆战，又小心翼翼。

“此后你打算如何？”顾生平问道。

“跟着师父咯？还能怎么？”长安理所当然地说道，“难道师父想占了我的便宜不负责，又想撵我走？”

“哪里会再让你走。”顾生平苦笑道，“我答允你的事，从此必不会再违背。”

隐瞒之事再无，虽然对前路仍存担忧，但顾生平已下决心，不论发生什么，他都必保长安。

“我想问的，是你报仇的事。”顾生平说道，“你原先曾说过，你的仇家答允了待你夺得剑圣，便会在你跟前现身。而今你却为了我舍了剑圣之路，此后如何寻你的仇家？”

天下如此之大，要在茫茫人海之中寻得一个人，是何其艰难？

“这个啊，这个说实话我也没想好。但是再难，我也一定要找到那个杀我全家的人，用他的人头以慰我家人在天之灵。”长安恨恨地说道。

死在自己手上的人的家人们，是否也与长安是一般？顾生平不由得如此想道。

“那人的名字，你可知道？又或者长相。”顾生平问道，他心道若是有这两种线索，说不定能托方隽代为寻人。

怀里的长安摇了摇头：“他什么都没告诉我，他那时蒙着面具，我甚至连他长什么样都不知道，只记得他也是同师父一样，穿了一身黑衣，手里拿了一柄通体发黑的剑，如今细细想来，兴许那人就藏在暗卫里。”

难道长安的家人曾招惹了皇帝？顾生平心道。

“那时我还小，又惊又怕的记得不多。记得最深的，就是他身上有块视如珍宝的玉佩，不对，应该说是一对珏。那时他与我爹斗在一起，不慎间，怀里的珏掉在了地上，我在一旁看得清楚，那对珏是和合二仙的纹样，上面还刻了名字，其中一个名字叫蔺曲，至于另一个的，我却没看清。”

“那玉佩玉质看着如何？”

“我觉得不错，还挺通透的。”长安答道。

“既是如此，倒不如从玉铺和这个蔺曲上着手。玉佩也不知道是何时打造的，只怕希望不大，但总比没有线索的好。”顾生平说道，“方隽如今也不知道去哪里了，大约最迟一个月内也会现身，到时找他帮忙，料想应当能查出些东西。”

“嗯，若实在不行，大不了再深山里走一遍就是了。”长安说着，又解释道，“他与我爹说话的时候，曾提过他住在深山老林里。反正干国说小不小，说大不大的，真踏遍深山老林至多也不过七八载，我年轻，有的时间。到时候师父会陪着我的吧？”

长安为自己做了牺牲，下了如此大的觉悟，顾生平岂会不陪？更何况顾生平答允了要守着长安的，他不会再破誓。

“自然。”

长安闻言便开心地笑了，过了片刻，又说道：“再过些时候便是清明了吧？师父到时候又要去祭拜师祖了吧？”

每年清明、以及争锋的祭日，顾生平总会孤身回到山居，去拜一拜争锋，今年自也不例外。

顾生平应了声。﹌

长安连忙便道：“那能带着我一起去吗？”

这尚是长安头一次提出要一道去祭拜的请求。

顾生平有些惊讶：“怎么突然要与我一道去？”

“我想看看师父以前生活的地方是什么样的，不行吗？”

“倒不是不行，只不过这么些年来，你从不曾提过，如今突然提到，我有些吃惊罢了。”

说到这，长安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那还不是因为师父每到这两个日子就特别不开心么？虽说平日里一提及师祖，也总是闷闷不乐的。我不想触师父的伤处，又觉得师父大约会想一个人静静，所以就没提。”

哪里想到长安竟有这些顾虑，顾生平心中不由得泛起一阵暖意。

“可如今我与师父已是这种关系了，所谓丑媳妇终须见家翁？我怎么都得去拜拜师祖，让他知道师父有伴了不是么？再者，我这个做徒孙的却连一炷香都不曾给师祖敬过，怎么说都不合适……师父觉得呢？”长安虽将意见抛给了顾生平，可听他的语气，似是有些担心会被否决。

“你若想去，就跟着去吧。”顾生平说道。

听着怀里长安叫好，顾生平不由得想到，那爱慕师祖而不得的师父若见自己与长安如今这般，当会如何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