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悄然随行

方隽给的纸条上写的，是个地址，大约是长安如今落脚的地方。

顾生平想了好几日，却终究没能想明白自己如今对争锋该如何。

若说恨……说来薄情，虽觉得爹娘被杀实在可怜，可许是因为顾生平尚在襁褓中便离开了父母，对父母无甚印象，也实在恨不起充当侩子手的争锋，只是顾生平心中长久以来对皇上的不满涨了又涨。

若说感激，是有的。

确如方隽所言，当时即便不是争锋，也会是别人；若是别人，顾生平二十多年前便该死了。

可是顾生平这点感激又不免因争锋手染他全族鲜血、争锋捡他回去的理由，而不由得矛盾起来。

顾生平终于放弃了思考，他执行过任务，迟疑了一两天，到底放心不下长安的安危，于是便循着地址而去。

长安所在的地方，就在距离山居不远，大约十多里外的一个小小农家里。

当顾生平看到住在里头的人时，就不免觉得在这偏僻的小村庄里，这户人家实在太过格格不入。

共是三间连房，房看着都挺大，还连带一个院子，比顾生平那在永延镇外的小家大了许多。

房子里就住三个人，一个自然是长安，剩余的两人却是当初与顾生平、长安交过手的银面男和那个叫作安清的男子。

长安似是睡西边的小屋，东边的屋子似乎是厨房，正中的大房间则似乎是银面男与安清的房间。

大约是因为长安独住一间，这兄弟俩才挤一间房吧。

顾生平原是这么想的，可一入夜，他这点单纯的想法便被主屋里传来的旖旎呻[yín]打破。

那些床上情话缠绵，云雨污言，没羞没臊至极。对比之下，倒显得顾生平与长安的生涩婉转太多。

顾生平听得只觉面红耳烫，惊讶二人败坏伦常只是一瞬，随即他便不由得担心起长安所在的西屋隔音如何，在这种不好的坏境下，长安会不会被教坏。

顾生平到附近的树林里寻了棵树，在树上将就着睡了一夜，翌日听得鸟啼声，他便下意识猛然睁开了眼睛。

顾生平望了望院子，才不过多久，长安所在的西屋的门便被人打开，是长安起身了。

一如在永延镇时的习惯，长安早早地起身练剑。

未久，主屋里也传来了动静。

出来的是那银面男子。

一与那银面男子照面，长安不知是记起了什么——大约西屋的确不隔音——他登时红了脸。

却不知道银面男知不知羞——看上去似乎并不知羞，他似昨夜无事发生般地站在一边，竟在指点长安的武功。

顾生平正惊讶于那人的热心时，却忽而，与那银面男的目光对上了。

随即，银面男同长安不知说了什么，然后径自离开院子，直朝着顾生平所在的小树林而来。

看来是自己的行迹被发现了——也不足为奇，那银面男的功夫确实高深莫测。

顾生平飞落到地上，不久，银面男也至他跟前——也不知道这人在自己家里还戴着面具是为什么。

银面男冷冷的目光上下扫过顾生平一遍，未久，便出言讥讽道：“想不到你这正人君子也会行偷窥之事。”

“我也没想到你居然会那么好心，竟愿指点长安的武功。”顾生平说的倒是真心话。

“还不是方隽那厮要清弟代为授艺、指点你徒弟的武功。”银面男不掩嫌恶地说道，“不过是不想搅了清弟休息，我才代为指点一二罢了。”

原来是银面男心疼安清。

“我还以为你要再久些才来。”银面男甚是嫌麻烦地说道，“赶紧将你徒弟接走，省得碍眼。”

顾生平何尝不想带走长安呢？他苦笑道：“只怕我有心，他却不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