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章久别重逢

顾生平心中一惊，脚步顿住。他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里除了马脚，却不能问，只能强忍着回身的冲动，冷淡说道：“我不是你师父，也不认识你师父是谁。”

说罢，顾生平便匆匆欲逃。

却还不待顾生平使出轻功，顾生平忽而只听得身后的长安说道：“既然你不是我师父，想必也不会在乎我的死活了？”

顾生平顿在原地，心中天人交战。他知道自己应该狠着心肠离去，却不敢赌长安是否会以自己的身体冒险。

谁知，只是顾生平迟疑的当口罢了，长安的方向便传来铁剑出鞘的声音。

顾生平连忙回头，只见长安提起铁剑，竟是毫不留情地就向自己的腿挥刀刺去！

顾生平大惊，连忙箭步上前，一把抓住长安的手——可到底迟了一点，铁剑剑尖已没入长安腿肉里，一缕鲜血流出，将长安腿部的裤子润湿。

分明应该很痛，长安却非但没有叫痛，脸上还露出了一抹得意，趁着顾生平心疼的功夫，长安随即一把揭开了顾生平用来蒙面的黑布。

这几年来，顾生平跟着长安东奔西跑，也晒黑了不少。又大约是太过操心了，顾生平还显老了许多。

疏于打理的胡须也如杂草乱生，令原本分明才二十八不至的顾生平，如今乍一看，却教人不由得怀疑他是否将近四十。

长安看着眼前陌生的顾生平，他眼中闪过一丝惊讶，甚至还有一些动摇。

“师父你……你怎么变成这样了？”长安愕然，握剑的手陡然无力，那戳中他腿肉的剑掉落在地，腿上的伤口鲜血直流。

顾生平却不答，只是问道：“你怎么知道是我？”他连忙将那块用以蒙面的黑布扎住长安腿上的伤口。

“原本我也不知道是师父你，但是……”长安的目光落在顾生平左手的手背上，他说道，“师父还记得有一年我瞒着师父偷练内功，却练得走火入魔吗？”

顾生平当然记得，那时长安一心想给顾生平一个惊喜，谁知闹到最后顾生平惊是惊了，却没有喜。

顾生平颔首。

“那时我全身抽搐，师父怕我咬断舌头，身边没有合适的东西，便将手塞进了我的嘴里。”长安一边说，一边指着顾生平的左手，“师父手上还有我的牙印呢，虽然淡了许多，但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顾生平看着自己的左手，上面那淡淡的牙印即便过去这么多年了，都还没消掉。

“师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跟着我的？”长安问道。

见已然暴露，顾生平便也不隐瞒：“从你住进安清他们家不久后。”

长安有些惊讶，像是没想到顾生平的跟踪竟持续了那么久。但这跟踪，又有些在他意料之中：“……是方隽通知师父的吧。”没等顾生平回答，长安便忍不住骂道，“他明明答应我不会跟你说的。”

不过是方隽见自己魂不守舍，实在看不过去了罢。顾生平如此想到，却不想让长安知道自己没用的样子。

“你的包袱里有没有伤药？我带你去疗伤。”

那些官兵们造成的刀伤虽多，却没有哪一道比长安自己刺字迹的这一剑重。

长安不出声，顾生平便索性不等他回答，径自将长安一把打横抱起。

突然失重，长安吓了一跳，几乎是下意识地便伸手环抱住了顾生平的脖颈。

“师父你放我下来，这样子太丢人了，被人看到像什么？”

“自作自受，谁让你冲动刺自己的腿。”顾生平说道。

“还不是因为师父不肯回头。”

“难道我肯回头，你就能面对我了？”

长安：“……”

倔强相对的目光倏尔又各自别开，好一会儿，顾生平突然说道：“我还记得那时我救下李姑娘，将她这样抱着的时候，你生气了，还道你都不曾被我这样抱过。”

长安：“……”

“如今我这样抱你了，你却已经不需要了。”说着，顾生平的嘴角不由得浮起一抹苦笑。

长安仍是抿着嘴唇，目光呆呆地望着远方，也不知道想什么想得那么入神。

顾生平抱着长安，径自往自己住的客栈而去。

长安大约是早就设想了要逃走，所以一早就在城外定了客栈。

顾生平为方便跟着长安，他定的房间与长安的也只一壁之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