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路看了他半晌终于点头。
日落西下后的华盛顿,消失了最后的温暖,天色渐暗,张良在旅馆门口见到了赶来的卫庄。
那个从国外出了一半差就接到消息的大少爷一脸的灰暗冷峻,那是很多年前的葬礼后就再也没有见过他这样的表情。
张良很抱歉的扯动了下嘴角。
卫庄就扭过头:“不想笑就别笑,”他的关心都带着生硬,“觉得抱歉的话就把病养好先。”张良苍白的脸有着异常的红色,那么显而易见,颜路居然放心这小子出门?
都疯了吧!卫庄冷笑了一声。
张良就低下了头去不吭声,卫庄就无奈了,倒是顺着他的意陪他走了出去。
张良是很少那么安静的,他踩着地上的小水坑,“啪嗒、啪嗒”夹杂着落叶碎裂的声音,冬风萧瑟清冷,那个原本僻世寂然的人如今却安静的有些令人心悸。
你听地上落叶的哭声,像极了张良心里那些无法拼凑起来的破碎。
让你的心悸一点点在无可奈何的心境下转化成心疼。
“我在来的路上,听说了事情的经过。”华盛顿近来的天空几度阴霾,卫庄开口:“我父亲也并不知道这些事”他望着天空皱眉,“你爸想要隐藏的东西,没有人可以知道。”他叹了口气,“当年曾伯留美的时候你父亲就已经打算好了,他的病情多半是那时开始恶化,所以……”他没有说下去,眼神掠到跟前的波托马克河,林肯纪念堂倒映在水中,庄严神圣,却比平日更加灰白。
“所以才会在大半年后要求我回美国。”张良将脸埋在双手里,声音带着疲惫和无力,“曾伯一直想要告诉我的,他不说是是因为不想我担心,那不是曾伯的错,是我爸的性子,他不想拿自己的身体状况要挟换来我心不甘情不愿的回到美国……可是,我怎么会是……”他摇头,“我怎么可能会是他认为的那样?!”他咬牙,“我对他的情况一无所知,他也忍心让我,一无所知??”声音被水流的声音覆盖,不剩一缕。
卫庄看着张良,张良,你是对你父亲内疚,还是对他的隐瞒怨恨?
可不论是哪点,你都将罪责怪在自己身上吧——有什么错呢?错就错在,你的执迷不悔吧。
就好像所有原本可以挽回的错误和痛苦都是自己一手造成的。
夜里的灯火一盏盏的点亮了起来,隐约映照着河流的轮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