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到沈殿把毛巾绞干，轻轻擦拭着郑秀怡的脸和手，最后是脚。

他很认真，目光十分平静。

中途，沈殿出去换水，苏莫就一个人站在房间里，她看着郑秀怡，感觉她就像睡着了，丝毫也没有久卧在床的不整。

她凑到床边，“阿姨，您儿子对您可真好。”顿了片刻，她伸出手，手指轻轻握住了郑秀怡的，“阿姨，忘了和您介绍，我是沈殿的女朋友。”

房间里很静，苏莫说那句话的同时，几乎是屏住呼吸。她解释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做，想做就做了。

时间仿佛有片刻静滞，外间听不到有任何声响，等沈殿进来，她正抽手，那一瞬间，她感到郑秀怡的手指微微动了一下，她忙低头去看，却和之前一样静止着，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

沈殿给郑秀怡擦第二遍，苏莫就一眨不眨地看，她期待着，但什么情况都没发生，好像刚才的事就只是她的错觉。

等到他把东西收拾干净，她还站在原地不动，他回过头，“你应该走了。”

“哦……”苏莫讷讷地看一眼手表，是不早了。

她往外面走，看到他正在穿外套，“你要出门？”

“嗯，去上班，正好送你下楼。”

“这么晚了……”

“晚班。”他回答很快，像是有意不让她再说下去。

苏莫微微愣了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具体又说不上来。

“什么工作？不能不去吗？你今天……”

“不能。”沈殿语气生硬。

苏莫默住，有些事她不想承认，但却没办法再敷衍自己，他的态度和之前不同，和初识的时候也不一样了。

“那我陪你去。”她有些赌气。

沈殿转头盯着她。

他今天本来可以不去，假已经是事先请好的，但这会儿，他就是想让她知道，她喜欢的是一个又糟糕又一身麻烦的人，包括之前当着她的面给母亲洗脸洗脚，虽然是和平时一样的日常护理，但绝非卖弄，他知道那些事她从未经历过，把她预计以外的琐事铺开，或许有可能让她知难而退。

他们不是一路人，不应该牵扯在一起。

偏偏适得其反，他在门外听到她握着郑秀怡的手，煞有介事地介绍自己，“我是沈殿的女朋友。”

那一刻，他不是应该是悲是喜，残存的理智在不住地提醒他：不能再继续了，不能……

他应该撵她走，可是他开不了口，只能想出“去上班”这种拙劣的借口。

“那种地方不适合你。”他觉得自己像一只鸵鸟。

“沈殿，你是后悔了吗？”苏莫似乎快要哭出来。

他不忍心看，转过视线。他知道她在说什么，她单纯，却不笨，他每一次转变她都知道，只是不愿想。

“对，后悔。”沈殿眼色开始发散，只有他自己知道他说的和她根本不是一回事。

他们都清楚，下午在医院他是接纳她的，可转眼，现实就由不得他做梦了。他不后悔接纳她，他后悔是有过荒唐的生活。

苏莫却不可能知道，她拼命含着眼泪，“我不同意。沈殿，我不同意你反悔！”

沈殿擡头，盯着她，半晌，憋出一句：“我没时间陪你在这儿玩。”说完，转身就走。

楼梯里很快传来脚步声，苏莫在原地愣了几秒钟，也跟着跑了出去。

楼道里很黑，完全看不清路，苏莫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快到缓步台还有两级台阶，她看不清，一脚踩空。

来不及叫，她吓得整个心脏都提起来，膝盖磕在水泥地上，疼得她几乎站不起来。

沈殿在前面走根本听不到，她害怕被他甩开，抓着楼梯扶手，咬着牙一瘸一拐地走，她急得喊他，他就像是没听见，理也不理，等走到小区门口，就看到他在路边伸手拦了一辆车坐进去。

89.我不适合你

苏莫心里生气，腿上又疼，勉强追过去，看他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就只好拦一辆车，嘱咐司机师傅追上去。

她的车一直追到一家小酒吧门口。

沈殿看到她在后面紧追不放，一下车就再也绷不住了，也不等她从后面的车上下来，伸手压着车门，“回去，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苏莫听他说这句就有点儿忍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