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想哭了，扭着脑袋，不想错过他脸上任何一个表情，“你这算是在关心我吗？”

沈殿一怔，随即意识到自己又要把持不住，再说下去这些强装的冷漠就都白废了。他松开手，“我懒得管。”

一转身，小酒吧的门正巧被人推开，老板送熟客出来，看到沈殿，立马招招手，“你来的正好，今天客人特别多，我和小文两个人忙不过来，快进来帮忙。”

直到老板发话的前一秒，沈殿都没有真心想要进去上班，一路跑来这儿无非是因为没有地方可去，同时又想甩开苏莫，但现在，他只能进去。

尽管他浑身都不舒服。

苏莫也继续跟，沈殿余光瞥到，懒得说，头也不回地就朝酒吧里走。

说是一间酒吧，其实和寻常小酒馆没太大差别，光线不好，通风也不好，里面到处充斥着廉价烟和廉价酒的味道。

沈殿选这儿，不是有规模的酒吧不聘用，是他有意想要避开以往生活的所有人，只有这种丝毫也不起眼的地方才不会遇到那些所谓的有头有脸的人物。

酒吧里光线黯淡，到处都是人，苏莫一进去，就被难闻的气味呛住嗓子，她捂着嘴咳嗽了好一阵才适应下来，沈殿已经看不到人影，抓着之前在门口看到的老板问，才知道是跑去后面换衣服，她没办法跟，就只好坐在吧椅上等。

老板问了一声她要喝什么，苏莫摆手，老板也就不再过问，转身去忙别的了。

酒吧里大部分是些三四十岁的男子，有结伴来的，也有单身只为来喝酒的，同样也免不了有看到年轻女人独自坐吧台旁边就按捺不住过来搭讪的。

苏莫不适应这种阵仗，眼神都有些慌，“……我不是来喝酒的。”

“来这种地方怎么能不喝酒？”对方看起来是个三十岁出头的Office男，鼻梁上架着一副金属框眼镜，领带歪到一边，呼吸间都是喷薄的酒气，“我帮你点一杯……点一杯甜马天尼，怎么样？我请客！”

他的手眼看着要伸过来，苏莫忍不住就攒紧眉心，从吧椅上跳下去，往旁边躲，“不需要，我等人。”她声音里有警告的意味，但酒吧里太吵，Office男根本在意不到。

“边喝边等嘛！”对方把手压到她方才坐的椅子上。

苏莫吓得又往后躲，险些撞到一个人身上，她没回头就连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

后面的人伸手扶住她，掌心托在她手肘上，温暖干燥的指温隔着薄薄的衣料熨过她的肌肤，她猜到是谁，心一下子就安稳了，只听他凉凉开口：“她是我朋友，过来陪我上班的，你要想喝酒去找别人。”

“女朋友？”Office男显然不识趣。

沈殿盯着他，抿紧了嘴。

“不是你穷紧张什么？就喝杯酒……”

“我说了她不喝！”沈殿语气凶起来，他张开手，下意识地把苏莫护在身后。

“行，不喝就不喝。”Office男似乎失去了兴致，撑手要转身走，却一下子没站稳，歪歪扭扭着朝他们这边扑过半侧身子。

沈殿几乎是本能动作地，一把抓住对方的衣领，力道又疾又大，差不多是拎起来的姿势。

苏莫吓一跳，Office男也是一脸大写的懵B，片刻，开始叫嚷：“嘿，你还来劲儿了，要动手打人？”他嗓音不小，但混在嘈杂的环境里，一时也吸引不了旁的视线。

苏莫盯着沈殿的侧脸，忽然就想起那次刚认识不久，她被一个酒鬼堵在小旅馆的房间里，他也是这样护着她，甚至还差点儿闹出人命……

“沈殿。”她抓住他的胳膊。

沈殿似乎也感觉到自己反应过了，正松脱手，斜刺里却冲过来一个人，看情形是Office男的同伴，喝得也差不多了，手里掐着一只啤酒瓶子，以为Office男在沈殿手里吃了大亏，趁着一时脑热就把瓶子抡过来。

那个人离苏莫最近，她第一个看到，伸手要拉开沈殿，但已经来不及了，瓶子眼看着落下来，她吓得发抖，害怕地闭上眼……

但下一秒，什么声音她都听不到了，沈殿的手臂像是钳子，把她紧紧压在怀里。

她听到的，只是他扑通扑通心脏撞击胸膛的声音。

有东西从头顶上落下来，滴落在她的头发上，周围也渐渐从乱嘈嘈的状态不和谐地静默了两秒。

沈殿手指冷得像冰，隔着衣服都能感觉得到，他像在哄小孩子：“没事了，苏莫，没事了。”

苏莫咬着牙，想让自己停止发抖，她擡起头，就着吧台里的灯光她看到沈殿的额头有刺眼的红流淌下来，老板惊慌地从后面跑过来，那两个闹事的男人早已经不见了踪影。

她一看，顿时就哭出来，“血……沈殿，你流血了……”

他随手擦一把，一大片红色在手指上蔓延开。他很清楚，自己几乎是出自本能地抱住了她，想好要疏远，一遇上事却还是做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