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太乐观。”他年纪和苏晋南相仿,医者父母心,他也不想接下来的话给患者家属造成巨大的情绪波动。
“那依教授看,会不会有好转的迹象?”
孙凌海一静,“只要不经受巨大的刺激,情况或许会出现好转迹象,如果再放任下去,患者昏厥的现象就可能会随时出现,嘴唇、指甲也会慢慢裂开,到出现急性心律失常那就是最后了。”
“怎么会恶化的这么快?我女儿……我女儿她以前甚至没有任何征兆。”
“根据我方才的了解,患者发病时有极大的情绪波动,而且伴随剧烈运动。
“扩张性心肌病不适合运动,轻度活动也会造成气急,头晕,少数人会发生晕厥,严重者会发生栓塞及猝死。”
苏晋南拧紧眉,他看了一眼季平川,问孙凌海:“医院方面想办法联系心脏捐赠中心了吗?”
孙凌海:“已经将患者的情况上传到中心了,但心脏捐赠与其他脏器捐赠不同,是以捐赠者的生命为担保的,还有移植条件匹配和允许的几率也很小,我们只能等。”
……
走出孙凌海教授的办公室,苏晋南问:“那件事小莫知道了?”
“嗯,她坚持要去他家里看看。”
“人不在?”苏晋南指的自然是沈殿。
“嗯,之前我也去确认过。”
“这傻丫头……”苏晋南重重叹口气,“跟小挽当年一模一样。我的姑娘怎么就遇不到值得托付的男人呢?”说着,他看了一眼季平川,“要是小莫跟你……”
后面的话,苏晋南没再继续说下去,但季平川懂,他知道苏先生的意思,虽然他的出生背景一般,但有朝夕相处的情分在,苏先生希望他会和苏莫在一起也是情理中事。
只可惜,苏莫对他的感情也就只限于主仆,更进一步的也就是兄妹的情分了,除此,并无男女之情。
以前他以为苏莫是年纪小,或许大一点,他还有机会,他一直在等苏莫长大。
可现在,他知道他们之间差的不是年龄,也不是时间,而仅仅是那种恰到好处的感觉。
苏莫遇上沈殿,是她的劫数,也是她的恰到好处。
而他们这么做……是不是错了呢?
季平川感觉自己就像一个刽子手。
昨天别墅晚餐,苏晋南瞧出一些端倪,事后问他,他犹豫着只肯吐露一二,苏晋南不放心,追问再三,才不得不和盘托出。
苏晋南大怒,让他想办法连夜把沈殿“清”走。
季平川一向只看重结果,过程明明不在意,但要让他想当时的每个场景,他都清晰记得。
当时季平川出现在医院,沈殿就猜出大概了,“苏莫没来?”他有意确认。
季平川摇头。
他正想着要如何开口,沈殿倒是痛快,“说吧,你来的目的。”
季平川耸耸肩,大致表明来意,就把支票拿出来,“这是苏先生的意思,他希望你离开苏莫。”
“支票你带回去,我不会答应。”沈殿几乎是在他说完之后就开口拒绝。
“你最好再考虑考虑。”季平川盯视着他,根本不打算放弃。
“苏先生已经知道你之前的事了,他很抱歉今天下午的行为,希望不会给你造成他已经同意你们交往的错觉,并且让我转达歉意。”
他说这番话时,沈殿从头至尾都一言未发,静默得如同雕塑。
但季平川看得出来,他眼里那抹如末弩顽固的光渐渐黯了,“我之前的事?”他勾起嘴角,苦笑。
“是。”那种事季平川不想繁述,单这一个字就足以说明。
沈殿把头转向窗子,医院僻静,窗外除了清淡的月色星光,一眼看出去黑黝黝的。
“我知道了,我不会纠缠苏莫。”他终于松口。
“不只是不纠缠,是离开费城。”
“不可能!”沈殿低声冲出口,随即似乎意识到失态,又敛住,“我母亲家中卧床,我走不了。”
这一点季平川始料未及,他只知道沈殿母亲住院需要陪护,却不知道什么时候接回家里。
思忖片刻,季平川说:“我来安排。支票你收下,这也是苏先生的一点心意。”
只要沈殿收下,季平川心里的愧疚也会减轻,以后被苏莫知道了也好交代。
可是季平川估算错了。
沈殿看也不看他,掀开被子,汲鞋下床。
那一刻,季平川看着他瘦削的背影,皱了皱眉,再劝:“你不拿这笔钱,苏先生也不会改变心意,而你现在的身体状况不适合再继续工作,你打算拿什……”
“那是我的事。”沈殿不耐烦,“既然想让我离开,拿笔钱算什么?买心安?我的心安没那么廉价,也不卖。”
季平川忍不住就轻哼了声,“你这是可怜的自尊在作祟。”
“随你怎么以为。”
沈殿转身去换衣服,也不避人,当着季平川的面就把上衣脱下来,那道贯穿腰侧的疤痕在略显肃冷的气氛里显得尤为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