跑。

电梯间的门被灯光打得高亮，把他上下照的一清二楚。

是挺狼狈。

沈殿苦笑了下，转开身，往楼梯间方向走。

他走得很慢，腿有些疼，额头上的伤也因为喝过酒隐隐跳痛。

楼梯间里亮着紧急照明灯，沈殿站在里面，能看到走廊上的情形。

他点了颗烟，想等浑身的难受劲儿缓一些再走。

抽到第二颗时，他看到如意阁的门打开了。

心莫名就提到了嗓子眼，接着，有人出来，他的心脏一瞬停止了跳动。

109.你必须跟我走

苏莫。

沈殿的视线黏住不动了。

他忘了手里还拿着烟，手指压在楼梯门的玻璃上，烟身折回来，火星一下子戳到他食指上，烫得他一缩，烟掉在地上。

他不想动。

苏莫一个人，她似乎喝了酒，脸蛋潮红，看样子有些难受。她脚步微晃，走到走廊另一头的露台上，倚着凭栏，侧脸向下望着。

隔着一条长走廊，沈殿看不清楚，只看得出模糊的身影。

他快受够这样的自己，感觉就像是迷恋着爱丝梅拉达的钟楼怪人，一样贪婪，一样猥亵。

沈殿头也不回地冲下去。

快走到一楼大厅，他险些撞到一个人，那人在通电话，他认出来，是刚才在如意阁里起哄最欢的小胖子。

他本来不在意，但小胖子在电话里几句话就引起他注意：“你们都找点儿理由抓紧撤，给袁哥和嫂子留点儿空间，我都帮他们在楼上订过房间了……”

沈殿当即就意识到小胖子口中的“袁哥和嫂子”指的是谁。他停下脚步，只片刻，就像是疯了一般往回跑。

不时有人往门口走，他逆方向，又动作急，接二连三地撞到人，很快引起不满和骚乱。

几乎是同时，保安朝沈殿围过来，那神情分明是把他当危险人物了，但一开口，倒还算客气：“这位客人，请问你来这里有预约吗？”

他们挡住沈殿的路，他和电梯间只有一步之遥，他过不去。

之前上去，沈殿已经在前台做过登记，这里的工作人员也事先和如意阁里的客人确认过，这才转眼，他们就拿他当可疑人了。

沈殿冷笑，“我找人。”

“那请问你找的是谁？我们这边需要和对方事先确认。”

“我刚才上去送花……”

保安看他已经两手空空，“可你现在送完了。”这嘴上功夫厉害，不依不饶。

沈殿又气又急，一时也解释不清，一转手就猛地推开其中一个，迅速从那个“缺口”冲过去。

事也凑巧，电梯在这时停回一层，有几个人大摇大摆地从电梯里出来，那一瞬，倒是绊住保安片刻。

沈殿一秒也不敢等，折身又返回楼梯间。

他绷着一股劲儿往九层跑。

人影一散，保安就发现被沈殿溜了，有两个机智的意识到他很有可能进了楼梯间，开始用对讲机呼叫各层巡勤的保安。

一时间，上上下下都有人朝楼梯间涌来。

沈殿听到头顶有脚步声纷沓响起，硬闯过去已经不可能。他站住两秒，脑子里迅速盘衡一遍，随后把帽子摘了，工作服上衣一脱，扔到一边。

他拿出打火机，点着火往裤子一撩，烧穿个洞，然后撕扯下一块，稳步走进距离他最近的楼梯门内。

几乎是和负责那一层的保安擦肩而过。

那一刻，沈殿脑子里是空的，他什么都没想，只想尽快赶到苏莫身边。

沈殿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具移动的机器，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干了，嘴巴干得要命，唇角因为缺水而裂开血口。

一个长下午他除了那杯酒再没喝过水。

他抓了抓头发，把那些因为戴帽子压得规矩服帖的头发抓得蓬松些，尽量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惹眼。

他钻进电梯，提着心坐到九层，电梯门一开，他便冲了出去。

凭着记忆，他穿过走廊，寻找露台。

苏莫还在。

沈殿看着她茕茕孑立的背影，心头一拧。他默默走过去，站到她身旁，低声问：“回去吗？”

苏莫正垂头看楼下的草坪，那里离停车场的出口很近，闻言吓了一跳，“怎么是你？”

他听着心里有些不是滋味，“嗯。”

“回去吗？”他又问了一遍。

苏莫盯着他的脸，那眼神生怕一闪神他就会在她眼前消失一般。许久，她应一声：“嗯。”

她的脸蛋发红，也不知是因为喝了酒还是被风吹过的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