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上蒙着被子睡觉。

其实能说的之前在来的路上他都说了，那些保安不信，坚持把他送来这里羁押，等候“人质”的检查结果出来再做定论。

他百口莫辩，最后也懒得说，索性靠着墙壁等待结果。

不管他受到怎样的待遇，苏莫做为“人质”，都会得到最稳妥的帮助。

沈殿闭着眼睛，胃里翻江倒海地难受，腿上白天被烫伤的地方虽然不严重，但方才被保安抓破了皮，这会儿也跟着凑热闹。

他知道自己很狼狈，所以才会莫名其妙成了绑匪。

快天亮的时候，他正打着盹，那值班警察惺忪着一双睡眼，过来给他开手铐。

沈殿心里莫名就一松，苏莫应该没事了。

那值班警察把手铐收回去，眼皮也不擡，说：“你可以走了。”

沈殿没动，几乎一整晚他都保持着一个姿势，半边身体都是麻的。

“快走吧，要补偿你找华辰那边，跟我们所里可说不着。”那值班警察心虚，显然是误会他要讨说法。

沈殿略微活动下手脚，“你别紧张……”

“我紧张什么？”值班警察转过身，瞪大眼。

沈殿不想争辩，顺着他说：“好，你没紧张。我就想问问那个人后来怎么样了？”

值班警察微微有些吃惊，“你问那个人质啊……哦，已经查清楚不是人质了。”他喃喃唠叨一通，“她醒了，没什么大碍，医院说好像是因为心脏有问题……”

“心脏有问题？”沈殿忽地站起，如果不是他脚麻踉跄了一下，他很可能会抓着那个警察问。

他想起认识的最初，她笑着如数家珍地说起有很多事她都没有做过，哪怕很小很简单的，比如喝酒、爬山、去游乐场那一类的，家里都禁止她做。

值班警察奇怪地打量沈殿一眼，“人好像还在医院呢，这么关心，你可以去医院看看，具体情况我也不太清楚。”

“……哦。”

走出派出所，沈殿踩着晨光往家的方向走。

清早的气温很低，他穿着单衣，冷得发抖。工作服昨晚被他扔在华辰酒店里了，估计这会儿已经被保洁当做垃圾给扔掉了。

他摸出烟盒，点燃，刚吸了一口，手机响了。

这个时间……

不容他有更多想法，他认出那串数字。是苏莫的。

沈殿心里咯噔一下，最怕面对的还是来了。

他按下接听，却没说话。

“喂？”熟悉的不确定的声音。

“嗯。”

他应一声，她似乎就放心了，语气也松下来，“你在哪儿？”

沈殿擡头看看四周，他正穿过家附近的公园，没什么人走动，气氛很安静，“家里。”

他语气太淡，她忽然就不知道应该说什么了，想半天，才问：“昨天是你送我来医院的？”

这么一问，一下就把昨晚种种拉回他脑海里，嘲讽笑笑，“我把你交给酒店那边的工作人员就走了。”

只有这种说法了。

“哦。”她信以为真，最后想到一层，尽管不太可能，但还是叮嘱一句：“昨天的事拜托别让我家人知道。”

“……”沈殿默住，半晌，没忍住问：“你心脏怎么了？”

苏莫在那边似乎惊住，迟疑了一会儿，换上一副轻描淡写的语气，“没事儿，他们大惊小怪。”

沈殿也不追问，“那你注意身体。”

“好。”她一阵感动，“今天我们能见一面吗？”

他不忍心拒绝，但理智却如同手掌扼住咽喉，他只能说：“白天我很忙。”

“那我等你下班。”她退而求其次。

“苏莫……”他低声喊她的名字，清晨的风透过单衣，他瑟缩着肩膀，感觉心里已经被人用刀一块一块掏空了，“别再找我了。昨天晚上就当我把欠你的那次使用权提前还了。”

“我不同意。”苏莫喊。

可沈殿已经听不到了，他挂了电话，想了想，干脆把手机卡退出来，轻轻一抛，扔进了垃圾桶。

再见，苏莫。

再见，那段虚幻的不真实的时光。

111.她想陪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