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殿回到清晨的家。

一切都还是老样子，略显冷清外，倒多了几分生活气息，客厅那张永远空空如也的餐桌上摆着一碗粥和几碟小菜。

他去厨房洗过手，端起碗来吃，粥还温着，似乎是算准了他回来的时间。

米煮得很软，和小时候一样，加了一把糯米，嚼在嘴里，软软糯糯的。

以前他总贪嘴，每次吃不够，都要舀妈妈碗里的吃两口，那时候……

可现在，明明味道是一样的，他却觉得似乎少了些什么，再也尝不出小时候那种感觉了。

沈殿匆忙吃完了粥，把碗筷洗好，回房间换了一身衣服，准备上班。

临出门，他看了一眼对面卧室，里面静悄悄的，听不到任何声响。

他在客厅里站了一会儿，走了。

整整一个上午，他都有些心神不宁。

快十一点，有人把电话打到公司前台，当时他正在仓库帮忙分货，忙得一头大汗，听到前台来喊他接电话，他和仓库主管打过招呼，便急匆匆跑下去。

快递公司的大厅里人来人往，声音也吵得不得了。

沈殿穿过那些人影，与前台只差几步，余光瞥见门外走进来一个人，视线便仿佛黏住，再也拉不开了。

苏莫几乎同时从人群里认出他，怔了下，朝他走过来，“你电话打不通了，我是看到你昨天穿的衣服找过来的。”

她眼圈有点儿红，似乎刚哭过，但站在他面前，她还是努力装出一副语气轻松、丝毫也不受他之前那番话影响的态度。

沈殿皱紧眉，正要开口，就听前台又来催他，“你怎么不接电话啊？对方好像很急，说你家里人出什么事了。”

沈殿一窒，眉骨控制不住地跳了一跳，他几乎是冲过去，抓起电话，“喂？”

苏莫听见前台跟他说的那句，脸色也跟着一白，站在他身边甚至能察觉到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她屏着呼吸，看着他脸上每一寸表情。

从始至终，沈殿都没有再说一个字，像一座雕像似地站在那儿听，脸上僵得如同冻结的冰，看不出有任何情绪。

到最后，对方以为他挂断，在那边连喊了几声：“喂喂喂？你在听吗？”

“我知道了。”沈殿终于开口，声音晦涩地吐出一句。

他把电话放回原位，前台关心问他出什么事了，他看着人家，眼神有点儿空，摇摇头，转身往门口走，没两步，又转过头，“我回去一趟，帮我请假。”

前台瞧出他神色不对，又不好再追问，只好答应。

沈殿走出公司大楼，转向停车场，他早上骑摩托车过来的，这会儿一边走一边在口袋里掏钥匙。

裤兜里除了一盒烟、一只打火机，再就一串钥匙，他手一直抖，摸了几次，才把钥匙捏在手心里，拿出来，却又掉在地上。

苏莫就跟在他身后，看他这样，立马弯腰去捡。

递给他时，她还在担心他会不会凶她几句，打发她走，可他连看都没看她，从她手里接过去，又继续去找他的摩托车。

苏莫知道他心里有事，也不敢问，更怕他这样失魂落魄地会出事，一步也不落地跟。

她不知道自己能为他做什么，就想这样陪着他。

同行里有很多人骑摩托车，方便送货，也方便停放。沈殿那辆混在车堆里很好辨认，可他看了两圈才找到自己那辆。

他把钥匙插进锁孔，握紧离合器，加档，松离合，平常熟练的步骤，但他却试了数次都接连熄火。

苏莫看不下去，走过去一把拽住他衣领，“下车！你要去哪儿，我打车送你过去。”

沈殿不作声，像是傻掉了似地看着她。

苏莫急了，“我让你下车！”她就是没他力气大，要是有，她真想拎着他脖子走。

两个人默默对视。

他终于拔出车钥匙，松口了，“走吧。”

苏莫很快在路边拦到一辆车，不等司机发问，沈殿说：“平树湾医院。”

苏莫一怔，张了张口，最终什么也没问出来。

出租车开到半路，沈殿轻声开口：“我母亲……她死了，她从高架桥上跳下去，被过往的车碾个粉碎。”

苏莫惊住，她预想到有不好的事情发生，但没想到竟会这样……

她不知道该怎样安慰他，擡头看他，发现他把脸都转向车窗，她看不到他的脸。

可他手指抓成了拳，放在膝盖上，指背青白。

苏莫伸出手，覆在他手背上，“沈殿，”他的手冷得像冰，她恨不得能为他拢团火，“要是难受你就哭出来吧，没人会笑话你。”

“谁说我难受？”他恼了，转过头，赤红着眼。

苏莫看着他眼眶就心疼地哭了，“沈殿，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