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年他把沈璃惯得有些过了,尤其是欲望,已经超出寻常百姓消费的范围,原本他还想着尽力去满足她,但有些事想开了也就能看得清,一味的惯纵只会让她越来越离谱。
他擡手揉了揉眉心,把沈璃的房间门关好,走到属于他的斗室里挨着床边躺下来。
床单上也蒙着一层凉气,他冷得快发抖,脑子里却比任何一刻都清醒。
他最焦心的还是他和苏莫的问题。
他在等她的电话。
他希望听到好消息,那样起码他心里的罪责感会减轻一些。
今天一早,他手机里进来一条短信,看下时间,当时他正在骑车赶去找苏莫的路上,没注意,刚才一路等苏莫电话看了几次,这才留意到。
内容很短,看了却让人心头徒地一酸。
抛开个人感情,平心而论,苏挽人不错,年轻貌美,有为多金,最主要是性格爽快,出手也大方。
算是他所遇到的恩客里最优秀的一个。
但也是沈殿最后悔的一个。
因为苏莫,即便是他们之间不提,苏挽也始终是成为禁忌的所在了。
如果不爱,他跟苏莫或许都会好过一点,但现在他跟她都已然是收不住了。
或许是自私吧,沈殿什么都不想管,就想这么一意孤行下去。他盼着苏莫能给他带来好消息,起码不是现在这样,总预感会有不好的事情发生,心被悬得紧紧的,落不下去。
然而现在,手机一直安静着,安静得令人心慌。
沈殿就那么躺在床上,昨晚一夜没睡,加上今天这一路精神紧张,这会儿困劲上来,他却不敢睡,睁着眼,隔几秒钟就要看一次手机。
但每一次都是同样的结果。
就这样动也不动地躺着,没吃饭,也没喝水,撑到下午困得狠了,他就起身站到窗户跟前抽烟,一包中南海很快就抽光了,他看着太阳的最后一点光芒消失不见,家家户户亮起灯火。
沈殿在黑暗里一直挣到了夜里九点,电话终于响了。
只有一声,短信的提示声响,却让他浑身都控制不住地微微一僵,喉咙像被扼住,发紧地疼起来。
他几步跨到床边,动作太急,腿一下子磕到柜子上,疼得钻心,他也顾不上看,全部的专注力都集中在黑暗里那唯一的一点光亮上。
他迫不及待地抓在手心里,触到的一瞬,浑身的力气却仿佛被抽干了一般,按着键盘的手僵得无法动。
许久,他缓缓点开,老式手机屏幕瞬间亮起来,他在刺目的蓝光里看到苏莫的号码,汹进他的身体。
一点一点侵蚀掉他所有的知觉。
苏莫说:沈殿,我们分开吧。
没有理由,没有解释,连不信的余地都没有。
四周暗凉如水,沈殿咬着牙,冷得浑身发抖,眼前蓦地一黑,他站都站不住,朝前一倾,摔倒在冰冷的床上。
这就是他自私、他控制不住奢望的后果,留不住机遇,连说好要一起坚持下去的苏莫也不肯要他了……
沈殿闭上眼,心里的绝望层层叠叠,堆积如山。
他想给苏莫打电话,可是手臂却千斤重,分毫都动不得。
打了要说什么呢?沈殿脑子里一片混沌,他不知道这一天里苏莫究竟经历了什么,她也一定不好过,他又何必再追过去让她为难?
间隔有几分钟,或许更久,反正在沈殿这里感觉像是跋过数载,手机再次传入短信。
他不敢让自己冒出一丁点的想法,屏着呼吸去看,还是苏莫:对不起,我不能再任性下去了,姐姐已经不在了……你以后要好好的。
最坏的可能还是发生了,不可逆转,没有商量的余地,即使再难再辛苦,他跟她都没有反抗的力气了。
苏挽最后说放过他了,可她死了,他便成了永远也无法被宽恕的那个人。
他不敢去问苏挽的死因,没有立场,也害怕问出来的结果会让他更加确定她的死亡与他脱不了干系。
沈殿闭上眼,窗外的月光星光都一齐归于黑暗。他知道,他生命里唯一那一点光亮不存在了。
他就是处在深谷的人,借着悬崖上垂下来的一条藤蔓想爬上去,结果藤蔓一断,他就狠狠地摔回了原位。
原位?又不是,而是比以前更冷更孤寂的深谷,他被困在里面。
……
沈殿大病了一场,整整三天,滴米未进,滴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