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出结束散场完毕后已经晚上十点半。“非易”的「玩乐」和「托普」应了主办乐队「顽猴上树」的邀请，去庆功宴喝酒撸串，同去的还有参演晚场的「焦糖拿铁」和「冷山」。

谢瑞斯瞥见柏小毛面露为难，跟「顽猴」的队长招呼了一声，穿过一群埋头整理器材的摇滚汉子，对柏小毛说道：“走吧，我们先回去。”

柏小毛惊讶：“你不用参加庆功宴吗？”

作为乐队创作核心又是交际主力，缺席的话不太好吧。

谢瑞斯轻扯嘴角：“夏祺才是玩乐队长。”

“……你好奸诈喔……”柏小毛正无语，谢瑞斯已经拉过她的手，攥紧了往聚集了散场人群的方向走去。

雨后的夜清清冷冷的。谢瑞斯顿住脚，又回头找伙伴拿了件外套过来。

“啊，这是夏祺的吧。”柏小毛披上后开口的第一句就让谢瑞斯微微变脸。这一件是“小猫直播间”里她为夏祺搭配过的藏蓝色无扣连帽开衫。

“……不是。”谢瑞斯语气生硬。

“不会吧，我明明……”话音未落，身旁的人蓦地掀起帽子罩住了她头顶，打断她的碎碎念，不满地说道，“有得穿就不错了，管它是谁的。”又瞥了眼她的五分裤——下半身，他就无能为力了。

倒也是这个理。

还好今天的秋雨是始降，户外并没有特别冷。而且——此刻他覆在自己手背上的温度，大概足以驱散秋夜里的阵阵凉意了。她低头痴痴笑了起来。

“我们怎么回去啊？”

公司的车庆功宴后要载其他成员回中陵市区，宋城出口处，此时出租车也是身影难觅，大概都被人潮分流了。

阵风在城门里穿堂而过，柏小毛想收回不冷的感慨了。耳畔，护城河水波翻腾，她抱着双臂打了个嚏。

谢瑞斯不假思索地环抱住她。她微微挣扎了一下便作罢。管不了会不会被人看到了，他抱起来好暖和。

出租车迟迟不来一辆空的，怀里人的脸在路灯下泛出青白。

他俯身：“我们坐大巴吧？”

“啊？”柏小毛愣了一瞬，谢瑞斯牵着她，脚步飞快地往停车场走去。

还有三辆未走。

最靠右的那辆前，粉丝正在有序排队上车。谢瑞斯刚要带着柏小毛绕去队伍末尾，她突然扯住他，脱下开衫披在他身上，又仿着他之前的动作用连帽罩住他的头。

谢瑞斯一时竟不知她是不是在“报仇”。

“啊……背带裤。”太显眼了。她毫不犹豫地把他两边的肩带都扯了下来塞进裤腰，又紧了紧他身上的开衫。

这样看起来，应该不会被认出了。

上车的过程也很顺利。他们低着头一径往车尾走，拣了最后一排坐下。谢瑞斯靠着窗假装看街景，柏小毛若无其事地坐在他旁边。

大巴缓缓发动的一瞬间，她忍不住调皮地对他比了个胜利的手势。谢瑞斯斜她一眼，暗地里握住她凉凉的手，把自己掌心的温度传给她。

宋城的巍峨城墙被抛在身后，柏小毛的耳畔开始回荡起最后由「顽猴上树」演唱的《千里江山》——

“千里江山路，与君共朝暮；拟把美景作画图，春秋轮几度……”

这一刻，她无比明白了杨雨杉曾对她说的、参加完一场音乐节，绝对会有不一样的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