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效发作，柏小毛很快沉沉睡着。谢瑞斯点了两份干拌面做晚饭，自己先趴在书桌前吃了。

身后的呼吸沉重而均匀，间或伴着两声轻咳。

谢瑞斯扔完外卖餐盒，看时间已经差不多快到八点，犹豫要不要先行离开。他轻手轻脚来到床头掖了掖她身上的毯子，见她眉头紧蹙，额头微微地冒着细汗，知她难受，不忍先走。经历着风寒感冒的她似乎瘦了一大圈，原本丰润的面颊都凹了下去。不过谢瑞斯知道这是错觉，她应该是渐渐变瘦的……

忍不住用手背轻抚她的脸，目光里流露无限爱怜。

然后，他对上了柏小毛倏然睁开的眼睛。

脑袋已经明显不那么沉重了，柏小毛开口问他“几点了”，声音黏黏糊糊的，有种慵懒的依恋。

“八点。”他干脆地告诉她，并没有收回流连在她脸上的视线。

又问她：“这段时间是不是很累？”

如果说之前的脑袋像晃着一汪水银，那现在大概是减轻到流动着小溪吧。柏小毛费力地回想了一下，似乎这段时间是有点……忙？第一张全专的前期筹备工作逐步展开，“小猫直播间”步入正轨后的各种联动效应比如品牌冠名和广告业务也压了下来，更何况每一期的穿搭方案和主题也是得耗点脑细胞的。还有两次音乐节的前期宣传和现场跟班……

“这周日的芒果音乐节，你不用去了。”

听她如实反映了自己的疲倦，谢瑞斯不假思索地说道。

“……为什么啊？”

“给你放假好好休息啊。”他无奈地揉着她的头发。

“不要。我要去南岛。”柏小毛扭过脸推开他的手。

“……可你不是在生病吗？”

“还有三天呢，发个烧而已，总不会三天都不好吧。”她急辩道。

“以后还有很多音乐节的。”谢瑞斯以为她是刚入坑的新鲜心态，好言安慰。

“那怎么能一样！”她郁闷得声音都颤了，“我要去南岛。”执拗地重复，拉住了谢瑞斯的胳膊。

可怜巴巴的目光看得他心头一软，声音又柔了几分：“小白猫，听话好不好？”他倾过身轻轻抱住她，“等你彻底痊愈，我们去金都音乐节做歌迷。”

“我不……我就要去南岛。”她枕着他肩头，快要拖了哭腔。

谢瑞斯刚要再劝，她在他耳畔抽搭了两下：“虽然我……不算玩乐的歌迷，但我也知道南岛对于你们的意义啊，我想去你们梦想开始的地方看一看，想和你一起去……”她越说越委屈。

谢瑞斯怔住，她含着泣音的哭诉令他无法招架，偏偏字字句句都往他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捅。踌躇了片刻，他拍拍她的背：“好了好了，我知道了。你别难过。”

又认真望向她眼底：“那你，快点好起来。”

“我已经好了！”她立刻高喊出声，又觉得反应过度，默默低下头，指尖绕着他露出卫衣的衣摆。

“我想听你说在南岛的故事。”片刻后，她擡眼问他，拖长了的娇声夹着浓浓的鼻音，又带着点嗓子眼里的沙哑，偏偏她还拧着他的衣摆，身体不停地扭动，肆无忌惮地恃病撒娇。

谢瑞斯深呼吸两下，起身说道：“先吃完饭。我把拌面热一下。”

茄汁拌面很开胃。这一顿她没有让他喂，要全力表现出自己正在逐渐康复的模样，正好清醒后觉得腹中空空，她几乎狼吞虎咽完，然后伸出舌头舔了舔唇边，眼巴巴地望着扔完饭盒回来的他：“那你现在可以给我讲故事了吗？”

她嘴角还挂着一缕番茄汁，模样有点好笑。谢瑞斯头一次见识到这么……坦诚“外放”、毫不拘泥的柏小毛，只觉得惊讶又怜爱。

他再次在床边坐下，握住她毯子外头的右手：“你想先听什么？”

柏小毛咬唇片刻，犹犹豫豫挤出两个字：“何悦。”

“何悦？”他疑惑地偏过脑袋。

她眉头轻蹙，咕哝道：“何悦比我更像个助理吧，一定也对你很好是不是？”

谢瑞斯无言地看着莫名闹起了别扭的她。

“你不喜欢她吗？”

“我还以为，你真的对玩乐的南岛发展史有兴趣呢。”

“那些我当然也想知道！”柏小毛急声道，“但是，她都把内衣……”她嗫嚅，觉得很难启齿。

“什么意思？”谢瑞斯困惑的表情更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