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张姐唤他，“这么好的外形条件，没想过演戏什么的吗？”

陈佑舟笑：“那也得有人带进圈呢张姐。”

对面几人“嗤嗤”笑出声，不约而同望向节目制作人：“把李哥哄高兴了，自然有人带你。”

光线昏暗的包厢里，陈佑舟的眉毛微不可察地跳了跳，一直挂着的笑僵在嘴角，低头喝了口杯中酒。

舒然捕捉到他的神色变化，笑着打哈哈：“怎么自斟自饮起来了？”她起身举杯面向李文雄，“那我先以茶代酒，敬李哥一杯，多照拂照拂我家艺人。”

……

“省心”的陈佑舟在饭局结束后也没有如舒然以往带的某些艺人那样，跺脚嘟嘴诉委屈宛如懵懂孩童。他坐上舒然的MiCooper副驾，面无表情地凝视着车前窗的风景，好看的侧脸静止在霓虹夜色中。

这样的冷静反而令舒然有些惶惑，她开了一段路，不太自在地开口：“饭局上的浑话，不用在意。”

“嗯。”

“以前是不是没来过这样的场合？”

“我自己犯的错，我自己担着。”

舒然眉头一跳：“犯错？唱玩的事？”

“真人秀节目，确定可以参加吗？”他答非所问。

“这么想参加？”

没回答。

“因为女朋友？”

沉默，压抑的呼吸声拂在舒然身侧。

舒然突然领悟过来：他说的犯错，会不会与女友的事有关，所以很在意那档真人秀，也大方地赴了饭局……

一时又起恶趣味：“能不能参加，那得等李哥点头……”

“然姐当我是什么？”

舒然在路边停下车，不明所以地转脸望他。

啊，要来了？嘟嘴跺脚诉委屈？

这样的陈佑舟，这样参不透规则的陈佑舟，与她带过的那些貌美无脑的艺人并无二致。

他的确美貌，而且不自知，恃帅逞凶于无形。

此时，他被路灯光笼着的俊朗面庞半明半暗，轮廓清晰。长睫毛如羽翼，复住一双毫无波澜的桃花眼。鼻梁高挺，薄唇鲜艳，凑在离她不到十五公分之处缓缓吐息。

可惜舒然早已死绝了一颗少女心，胸腔里岿然不动。

陈佑舟撇唇：“要不，然姐你牺牲一下，教教我怎么做？”

他咬字如呼气，伴着微醺的酒味丝丝呵在她耳畔。

舒然定睛看他，目光寸步不移。他的反应有点出乎意料，几乎超过了她“恶趣味”的安全范围。

她“嗤”地一笑：“我这样的，你也下得去手？”

“祝子扬都能下手，我有什么下不去的？”

极迅速的回应准确无误地击中她心头最软弱的地方。

她擡起下颔，咬牙道：“玩笑别开太过了，陈佑舟。”

“玩儿不起？”他一手越过她的座椅靠背环过来。

舒然不动声色地瞥了一眼左肩旁白皙的手指。

“不是一直想睡我吗？”他继续发难，像赌气，像刺探，像讥嘲。

如果她还是二十出头的年轻姑娘，应该会就此沦陷。

然而她只是慢条斯理地拂掉他的手掌，淡定地说：“你真有渣男的潜质。”

“渣男潜质？”陈佑舟收回攀住她座椅的手，低头笑，“然姐您对我有什么误解？我本来就是。我可不是阿瑞。”

直到此刻，舒然依然认为他在说气话。

很久以后，她想起这个夜晚、那个男人难得坦诚的瞬间，对于自己没能顺势扣响他心扉追悔莫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