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的那个转世之人,不过是长得像我。难道只要长得像我的男人,你每个都会喜欢?”
许翊冷下一张脸,边往后退,边观察着,此时赵婴齐的面色泛起不正常的酡红。
他定定看着赵婴齐,掷地有声地说出了最后一句:
“所以你喜欢的只是我这张脸,而闳子高这个名字,只是你一次又一次纵欲的借口罢了!”
寒冽的质问让赵婴齐喘息蓦地急促起来、心跳紊乱,周遭空气像是越来越稀薄。
他头晕目眩,跌跌撞撞地追着,想要抓住那个不断后退,眼看就要消失的身影,终于支撑不住晕倒在许翊的怀中。
*
从钱枢乙那里求来的、让人神智不清的迷香当真好使。
许翊扶着晕厥过去的赵婴齐坐靠在浴池旁,将装有迷香的焚香炉全然推进水中。
然后,运起这阵子苦练之下小有所成的轻功,壁虎游墙般攀缘而出。
第二天早朝,皇帝召了工部众人,商议皇陵建造之事。
不知为何,皇帝打消了与董美人合葬的念头,只是,皇陵要在鸣象山居中腹心处凿山而建,还需另寻能功巧匠建造一条在皇陵中颇为罕见的仙道。
凿山建陵不是什么难事,只是,那条仙道的设计尤为棘手。
但凡设计不妥,会带来皇族陵寝绝对不愿遇到的诸多问题——盗扰、漏雨,后果若是严重,足以使建造者全族覆灭,工部尚书王延熙领了旨意后愁眉不展。
好在天无绝人之路。
前阵子工部空降了个愣头青叫许翊,似乎与右夫人颇有渊源,还是皇帝极喜爱之人。
愁云密布之际,这许翊竟然主动请缨,去寻能工巧匠建造这条仙道。
工部众人长舒一口气。
领了这个烫手山芋后,许翊顺理成章不再来上值,每日在外流连,美其名曰查阅典籍、寻访能工巧匠。
工部的王老尚书暗自祈愿,别是个轻率无能之辈,将大家连累了才好。
一日,许翊风尘仆仆归来,神秘兮兮将王廷熙叫到一边。
据他所说,这几日,他在深山中寻访到一位隐居避世的高人。
数年前,这位高人曾在南邺更往西南的栾泊洞亲眼目睹过上古时期的筑陵秘术,那秘术蕴藏奥义,玄妙神奇。
当地人传,此术不仅能使陵墓千年坚固如初,更能庇佑墓主灵魂,助其飞升,得以永生。
这高人还曾听闻——栾泊洞的大祭司藏有一本《玄陵秘典》,只是未有机缘得见。
“尚书大人,不若便让下官往西南栾泊洞跑一趟,寻回那《玄陵秘典》后尽快破土动工建造。”
许翊诚挚地看向王廷熙。
王廷熙沉吟半晌,捋须说道:“如此,便辛苦许郎中了。”
*
以血饲蛊的七七四十九天即将接近尾声。
阮铮一天比一天情绪高涨,等不及要看温峤痛不欲生。
他眼底压不住地兴奋,“师父,蛊虫饿起来到底会有多闹腾,您跟我展开细说说。”
伏鸿子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与温峤两人不约而同地端起茶盏,他见温峤颇为沉静自若地抿了一口茶,不由得目露欣赏。
旋即又痛苦地睨了眼阮铮,同样是十七八岁年纪,自己那个猴子般抓耳挠腮跳脱不定的徒儿就......
“温小将军,虽然老夫已唠叨多回,还是提醒一下,将雄蛊也放入体内雌雄双蛊结合后,铮儿的血一旦断供,除了频繁的痛楚外,定力不足者还会欲念焚身。
此时需谨记,万万不可做出过激的举动,一旦刺激到蛊虫,雌雄双蛊大惊之下,宿主轻则七窍流血,重则开膛破肚、性命堪虞,实在神鬼难救。”
“过激的举动?”
温峤迟疑了一下还是严谨地开口询问,“包括哪些?”
伏鸿子老脸一红,“便是男女之间那些。”
阮铮嗤笑一声,“师父这您不用过分操心,这小子不与女人……”
“与男人也不可以,总之两个人私下里关起门来做的那些事。”
伏鸿子虚拳轻咳一声,稳了稳情绪。
“在下有一事想要请教伏鸿先生,刚中蛊虫时,我与他人……”
温峤仔细斟酌着用词,还是不由觉得赧然。
“我与他人亲近后……虽也能暂时缓解噬心之痛,但过后必定呕血更盛,蛊虫深藏于体,无眼无耳,如何得知与我亲密之人并非蛊主?”
“香味。”
“阮铮会有香味?”
温峤忍不住擡眼打量,似笑非笑的表情登时刺痛了阮铮。
“做甚?蛊虫最怕污秽,因此我每天都沐浴更衣熏香,你那个许翊估计就是个腌臜之人,臭烘烘的刺激到了蛊虫才害你吐血吐得那般厉害。”
“说谁腌臜!谁臭烘烘!”
温峤站起身,气得火冒三丈,俊眉倒竖,唰得抽出宝剑。
阮铮也不甘示弱地抽刀相对,胸口剧烈起伏着。
伏鸿子在一旁沉稳饮了口茶,视而不见般悠然开口:
“不过……
若小将军实在是疼痛难耐,倒是……也可以寻铮儿帮你缓解一二。
只是你二人切不可过度,也不可过于频繁,否则情动太过双蛊会越陷越深,愈发难以诱出。”
刚刚还气势汹汹,如两只暴怒的小牛犊般怒目相向的二人齐刷刷脸色大变,成了两颗目瞪口呆赤红熟透的柿子。
温峤默不作声死死盯着茶盏。
阮铮结结巴巴:
“师父......您,您老人家到底神智不清地在说些什么啊?”
伏鸿子撚须:
“铮儿,你对这蛊虫的威力一无所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