愣着干什么?”贺闻渊收起锅铲,指了指桌上已经盛好的几道菜,“把这些端出去,该吃饭了。”
薛挽回过神来,走过去。
桌案上都是平平常常的家常菜,但卖相不错。
她一盘盘送到正屋,贺闻渊端着最后一道汤跟了过来,在桌对面坐下。
他取下围在腰间的布巾,自然地给薛挽盛了一碗米饭。
“尝尝。”他给薛挽夹了块红烧肉,“多吃点,要长点儿肉。”
他整个人融在人间烟火里,敛去了一身的煞气。
动作随意自然,仿佛做过千百遍一般。
薛挽怔了怔,夹起那块红烧肉尝了一口。
肥瘦相间的肉入口即化,咸甜适中,还带着一丝辣味。
她是无辣不欢的口味,贺闻渊的每一道菜都多放了辣,正合她的胃口。
薛挽心中诧异,是碰巧,还是贺闻渊不知什么时候,连她的口味都摸透了。
“怎么样?”贺闻渊见她吃得专注,眼中闪过一丝笑意。
“还不错。”薛挽咽下嘴里的饭菜,斟酌了一下,“没想到你还有这样的手艺。”
“当然不错。”贺闻渊又给薛挽添了几筷子菜,一副得意的样子,“当年刚进军营的时候,我干的就是伙头兵。”
薛挽筷子一顿,很是奇怪:“伙头兵?”
她没打听过贺闻渊的往事,只知道他十六岁就独自带兵,以少胜多击溃了石羯百战百胜的铁骑,一战成名。
皇亲贵胄的子弟,进了军营,就算从底层做起,多半只是做做样子。
贺闻渊再怎么说也是宰相府的长子,相府公子进军营却去当伙头兵,实在让人想不通。
“为什么要当伙头兵?”薛挽忍不住问,“难道是因为喜欢做饭?”
这是她唯一能想到的合理解释。
贺闻渊被她逗乐了。
“我小时候在相府没人管,母亲死得早,没过几年连乳娘也死了,贺绍不管我,楚氏不怀好意,我的日子不太好过。”
他随口说起,薛挽默默听着。
“好像是八九岁的时候,记不太清了,我从相府跑了出来,想自己在外面讨生活,结果没饭吃,差点饿死,然后被人收留了。”
“那人是军营里的伍长,姓李,他见我可怜,就把我带回家,教了我一些拳脚功夫,后来我长了几岁,跟着他进了军营,但年纪还是小,连长枪都耍不动,只能跟着伙头兵打打下手,烧火做饭。”
“那那个姓李的伍长,现在怎么样?”薛挽忍不住问。
她猜测着,这种人应该已经成了贺闻渊的左膀右臂才对。
当年随手捡回家的小可怜,如今成了平步青云的登云梯,这样机遇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