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豪宅，美女。

一套行云流水的组合拳，不加任何掩饰，足以让任何官吏在踏入云梦的第一时间，就沦为同伙。

林澈端坐于破旧的太师椅上，面沉如水。

他沉默地看着，许久，才缓缓开口。

“你家员外，有心了。”

管家脸上的笑容瞬间灿烂到了极点。

成了！

他心头大石落地。历任知县，或清高，或贪婪，但从未有人能拒绝曹家的这份“心意”。

林澈挥了挥手，声音听不出任何波澜。

“来人。”

“将曹员外的心意，妥善清点……”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那些金条地契，最后落在那两个瑟瑟发抖的女子身上，一字一顿地补充道：

“登记入库。”

“是！”

几个刚刚还无精打采的衙役，此刻眼睛冒光，动作麻利得像是换了个人。

管家深深一拜，笑容里满是心领神会的得意，心满意足地转身离去。

半日之内，消息便长了翅膀，飞遍了整个县城。

新来的状元老爷，收了曹家的重礼！

县衙里，差役们的轻蔑化为谄媚。

县城里，曹家的打手们走路愈发横行。

而那些曾因听闻新科状元到来，眼中燃起过一丝微弱希望的百姓，

此刻，那点火苗被一盆冰水彻底浇灭。

天，还是那个天。

灰色的，死气沉沉的，甚至比以前更暗了。

……

忉利天，轮回镜前。

普法天尊发出快意的笑声。

“看，本尊说什么来着？”

“凡人，终究是凡人。”

“什么‘刮骨钢刀’，什么‘赤子之心’，在绝对的权势与财富面前，皆是虚妄！”

“他收了钱，就上了船。从此，他就是那曹虎的同党，过往所有的善，都将成为今日之恶的完美铺垫。”

“这颗所谓的赤子善心，已经开始腐烂了！”

普法天尊对着上首的紫薇大帝躬身道：“天尊，人性本恶，贪婪是其本源。

唯有无情天规，才是唯一准绳。

此子的轮回试炼，该结束了。”

“砰！”

孙悟空一脚将身前的紫金玉案踹翻。

他喃喃自语，声音低沉得可怕。

“俺老孙……看错了人？”

哪吒小脸煞白，嘴唇颤抖着，眼圈一下子就红了。

“他怎么能收呢……他怎么可以收呢……”

杨戬手持三尖两刃刀，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只是周身的气息，冷得像是万载玄冰。

云梦县衙后院，李霓裳端着一碗热茶走进书房。

她看见了库房门口那十口大箱子，也看见了那两个战战兢兢、不知所措的美人。

她的心，在那一瞬间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猛地向下一沉。

林澈接过茶碗，暖意从指尖传来。

他看着妻子眼中一闪而过的忧虑与惊惶，只说了一句。

“放心，我自有分寸。”

他没有解释。

窗外，夜色浓稠，仿佛能吞噬光亮。

林澈站在窗前，望着这片深不见底的黑暗，身影被灯火拉得很长，脸上的神情，晦暗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