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岂敢再让王爷破费?”
“诶~应该的,应该的!”李之源不容分说,“来福!还愣着干什么?快请几位师傅,小心地把这旧底座请下来,带回府去,本王要亲自督造新底座!”
来福立刻应声,出去叫了等候的王府侍卫。几个手脚麻利的侍卫进来,在方丈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小心翼翼地将那沉重的金佛底座拆下,抬了出去。
方丈张了张嘴,总觉得哪里有点不对劲,但契约已签,心情正好,又想着会有新底座,便也没再多说什么。
李之源心满意足,又闲聊几句,便起身告辞。
下了山,回到王府。李之源立刻下令:“快!把那金佛底座给本王熔了!”
工匠赶紧照办。熔炼之后,得到的纯金数量颇为可观。
李之源亲自设计图样:“用这些金子,给太后奶奶打一套金餐具:金碗、金盘、金筷、金勺!要做得精巧漂亮!再给皇帝老儿……皇伯父也打一套,不过样式弄得古朴大气点,显得本王有孝心又不奢靡。”
“剩下的边角料,”李之源摸着下巴,嘿嘿一笑,“给本王打几个金马桶圈!要厚实!本王也要享受一下这‘佛底生辉’的感觉!”
不久后,两套精美的金餐具分别送入了皇宫。
太后收到后,乐得合不拢嘴,直夸孙儿孝顺,办事周到,心里还惦记着修缮御花园的“辛苦”,又赏赐了不少东西。
皇帝李琰收到那套古朴大气的金餐具,看着那沉甸甸的金子,嘴角抽搐。他自然听说李之源从大轮寺“借”了百万巨款,还顺走了人家金佛底座的事。此刻看着这金子打造的餐具,心情复杂无比。
“这小子……用朕库房材料炼剑,用和尚的钱修朕的园子,最后熔了和尚的佛像底座来给朕送礼……这算盘打得,佛祖听了都得流泪!”皇帝笑骂一句,最终还是让人收下了餐具,“罢了罢了,总算这小子还有点孝心。”
而大轮寺那边,方丈在签完契约的兴奋劲过去后,看着佛像下方空荡荡的位置,等着新底座送来。等了几天没消息,派人去王府询问。
王府管家李忠一脸诧异:“新底座?王爷近日忙于御花园工程,日夜操劳,一时还未得空打造。大师放心,王爷既已答应,必定不会忘记。待工程闲暇,必定亲自督造送上。”
方丈听了,也只能按下心思等待,转而更加关心那一百万金的“功德金”何时能到账,第一次三成的收益何时能拿到。那串佛珠,又开始被捻得飞快,只是这次,掺杂的不再是纠结,而是满满的期待和一丝不易察觉的焦虑。
李之源则躺在王府库房那堆成小山的金锭上,翘着二郎腿,吃着明珠剥好的葡萄,得意洋洋。
“完美!空手套白狼,还能剩这么多金子!本王真是个商业奇才!哈哈哈!”
御花园工程,正式有了源源不断的资金支持,而大轮寺的香火钱,也开始了它们奇妙的“功德流转”之旅。
第十二回:兑泽无声扰虫王·漕运巧计落彀中
王府库房内,金山银海的光芒几乎要闪瞎人眼。李之源惬意地躺在一堆松软的金丝绒靠垫上,旁边小几上摆着明珠精心削好的冰镇瓜果,明月抱着剑靠在门边假寐,繁花则拿着账本,轻声汇报着近期各项产业的收支。
“王爷,大轮寺的首批一百万金已存入钱庄,御花园工程的前期款项也已拨付,工匠物料陆续到位……”繁花声音温婉,条理清晰。
“嗯,好。”李之源咬了一口甜瓜,汁水淋漓,含混不清地问,“咱们自己的生意呢?最近有没有不开眼的来找麻烦?”
繁花翻动账本,微微蹙眉:“别的都好说,就是漕运那边……我们商行北上的几批丝绸和茶叶,在过临清闸口时,总是被漕帮的人以各种理由卡住,不是说要仔细查验,就是说漕船调度不便,延误了时日。前几日一批货甚至‘意外’落水,虽然捞起来大半,但品相受损,损失不小。
她伸出三根手指。
“三成利?”李之源坐直了身子,小脸一沉,“这帮水耗子,胃口倒不小!真当本王是泥捏的?”
来福在一旁愤愤道:“王爷,要不让王少爷带镖局的人去‘讲讲道理’?”
李之源想了想,却又慢慢躺了回去,懒洋洋地道:“打打杀杀,多不好,有失身份。强龙不压地头蛇,漕帮盘踞运河多年,关系盘根错节,硬来麻烦不少,也耽误生意。”
他眼珠转了转,喊道:“来福,去把秦玉龙和程度给本王叫来。这种动脑子坑人的事,得找专业人士。”
不多时,秦玉龙和程度便到了。程度一来就扑向那盘冰镇瓜果,秦玉龙则摇着羽扇,听完情况,略一思索,便露出了然的笑容。
“漕帮帮主沙通天,性好奢靡,尤嗜斗蟋蟀,视若性命。”秦玉龙不紧不慢地道,“他麾下有一只‘金翅王’,凶悍异常,据说去年帮他赢下了一座码头和半条街的铺面。他常以此设局,既是娱乐,也是敛财示威的手段。”
程度一边啃瓜一边抬头,眼睛发亮:“斗蟋蟀?这个我熟啊!源哥儿,我前段时间刚得了一只‘黑甲将军’,绝对是极品!还没遇到过对手!”
李之源来了兴趣:“哦?比那‘金翅王’如何?”
程度拍着胸脯:“真刀真枪干一场,胜负或许五五之数。那‘金翅王’名声在外,也不是虚的。不过嘛……”他嘿嘿一笑,压低声音,“玩虫子的门道多了去了,咱们可以提前给它加点‘料’……”
“下作!”李之源义正词严地批评,随即凑过去,声音更低,“什么料?效果猛不猛?会不会被发现?”
程度得意道:“放心,是我从西域商人那弄来的秘药,无色无味,掺在食物里,能让蟋蟀短时间内极度兴奋,过后则萎靡不振,查无可查!咱们就在赌局前给他那宝贝虫子来上一点?”
秦玉龙却摇了摇头,羽扇轻点程度:“此法虽妙,却落了下乘,易留把柄。沙通天是老江湖,岂会不防?一旦被发现,后患无穷。”
他转向李之源,眼中闪烁着智珠在握的光芒:“王爷,我们不妨堂堂正正地去赌,只是……需要一点小小的‘运气’。我记得王爷近日修行似有所得?”
李之源心中一动,立刻明白了秦玉龙的意思。他最近确实感觉对《八剑图》中代表“兑”卦的剑意有了新的感悟。兑为泽,性悦,亦有附决、惑心之象。那日烙印剑坯,他便觉此剑意有扰人心神、影响情绪之能,只是尚未尝试。
“玉龙的意思是……”李之源若有所思。
“王爷只需让那‘金翅王’在关键时刻,‘偶然’地那么失常一刹那,便足够了。”秦玉龙微微一笑,“如此,即便沙通天疑心,也抓不到任何证据。赢了赌局,我们便有了谈判的筹码,届时再辅以‘钞能力’,恩威并施,何愁漕帮不归心?”
“妙啊!”李之源抚掌大笑,“就这么办!程度,你的‘黑甲将军’准备好了,这次可是为国……为商出征!玉龙,你去下帖子,就以本王的名义,请沙帮主到咱们天香楼最好的包厢一聚,就说……本王新得异虫,想与天下英雄共赏!”
……
三日后,天香楼顶层,金玉满堂包厢。山珍海味摆满了一大桌,但桌心却空出一块,放着一个紫砂澄泥的精致斗盆。
漕帮帮主沙通天是个身材魁梧、面色赤红的中年汉子,穿着锦袍,手指上戴着硕大的玉扳指,身后站着几个精悍的弟兄。他虽对李之源这位京城纨绔之首有所耳闻,但对方王爷的身份和风行商行的财力摆在那里,他也不敢怠慢,只是眼神中带着几分江湖人的审视和不易察觉的傲慢。
“沙帮主,久仰大名,今日得见,果然豪气干云!”李之源笑着举杯。
“小王爷客气了!王爷相召,是沙某的荣幸!”沙通天豪爽地干了一杯,目光却不时瞟向程度身边那个描金绘彩的蟋蟀罐。
寒暄过后,程度迫不及待地引入正题,吹嘘起自己的“黑甲将军”如何了得。沙通天自然不服,立刻让人请出他的“金翅王”。
那“金翅王”果然神骏,体形比寻常蟋蟀大上一圈,通体呈暗金色,翅膀边缘带着一抹亮金,须子长而威武,在罐中踱步,顾盼自雄,隐隐有一股王者之气。
程度拿出他的“黑甲将军”,则通体乌黑发亮,如同披着黑甲,个头丝毫不逊色,双钳粗大,鸣声低沉有力。
两虫一亮相,便知都是万里挑一的极品,引得双方围观之人纷纷喝彩。
沙通天眼中露出得意之色,斜睨着李之源:“王爷,光是看着也没意思,不如……咱们玩点彩头?”
李之源心中暗笑,鱼上钩了。他故作随意地道:“哦?沙帮主想怎么玩?”
沙通天伸出两根手指:“听说王爷的商行最近漕运不太顺?这样,若是沙某侥幸赢了,王爷商行的货物过临清闸,每船抽这个数的利钱,如何?”他说的数字,比之前暗示的还要高半成。
李之源心中骂了句“贪得无厌”,脸上却笑眯眯地道:“可以。若是本王赢了呢?”
沙通天大手一挥,看似豪爽:“王爷若赢,临清闸口,王爷的货船优先通行,费用减半!沙某再奉上东市两间铺面作添头!”
李之源摇头,慢悠悠地道:“沙帮主,这点彩头,配不上你我的身份,也配不上这两只虫王啊。”他顿了顿,看着沙通天的眼睛,“这样吧,本王若赢,也不要你的铺面。往后本王风行商行的货物漕运,沙帮主须得保证畅通无阻,并且,本王要派账房入驻漕帮,参与运河段的管理和利润分成。当然,本王也会注资,帮沙帮主更新漕船,疏通河道,让大家都有钱赚。如何?”
沙通天脸色微变,对方这是要直接插手他的核心业务了!他本能地想拒绝,但看着自己那神骏无比的“金翅王”,又看了看对方那只虽然也不错但名不见经传的“黑甲将军”,贪念和侥幸心理占了上风。他就不信,他的“金翅王”会输!
“好!王爷快人快语!就依王爷所言!”沙通天一拍桌子,定下赌约。双方立下字据,画押为凭。
赌局正式开始。
两只虫王被小心地引入斗盆。一金一黑,立刻感受到了对方的存在,须子抖动,发出威胁的嘶鸣。
“叮!”牙签轻轻引导。
“金翅王”率先发动攻击,如同一道金色闪电,直扑“黑甲将军”,口器张开,狠厉无比。“黑甲将军”毫不示弱,举钳相迎。
“咔嚓!”虫钳相交,发出清脆的撞击声。
两只极品蟋蟀顿时缠斗在一起,或扑、或咬、或摔、或扛,动作快如闪电,凶悍异常,看得周围人屏息凝神,惊呼连连。
沙通天看得眉飞色舞,他的“金翅王”显然经验更老辣,几次都将“黑甲将军”逼入角落,攻势如潮。
程度紧张得手心冒汗,不停地在原地跺脚。
李之源则看似悠闲地喝着茶,但意识早已沉入识海,沟通那幅《八剑图》,小心翼翼地引动那一丝代表着“兑”泽之象、悦惑之意的剑意。他不敢动用太多力量,生怕被人察觉或者直接把那虫子弄死,只是将一丝微不可查、无形无质的波动,遥遥锁定了斗盆中那耀武扬威的“金翅王”。
就在“金翅王”又一次凶猛扑击,即将咬中“黑甲将军”脖颈的刹那!
李之源心中默念:“兑!惑!”
那一道细微如涟漪般的波动,瞬间跨越空间,精准地拂过“金翅王”。
正欲发出致命一击的“金翅王”,动作猛地一滞!仿佛瞬间失神,又像是被什么无形的东西绊了一下,高昂的头颅晃了晃,进攻的姿态骤然瓦解,甚至出现了一个极其短暂的、不自然的向后踉跄!
高手相争,只差毫厘!
“黑甲将军”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野兽的本能让它抓住了这转瞬即逝的机会!它猛地向前一冲,强壮的黑钳狠狠地撬住了“金翅王”因失衡而露出的破绽,用力一摔!
啪!
“金翅王”竟被直接摔了个六脚朝天,在澄泥盆底挣扎着,一时竟翻不过身来!
“好!”程度激动得跳了起来!
沙通天猛地站起,眼睛瞪得溜圆,满脸的难以置信:“这……这怎么可能?!”
周围一片哗然。刚才明明还是“金翅王”占尽上风,怎么突然就……像是中了邪一样?
“金翅王”好不容易翻过身,但似乎气势已泄,动作远不如之前灵活迅猛。“黑甲将军”乘胜追击,攻势如潮。几个回合后,“金翅王”终于不支,败下阵来,振翅发出哀鸣,掉头逃窜。
“赢了!我们赢了!”程度兴奋地大喊,一把抱起蟋蟀罐。
沙通天脸色铁青,死死盯着斗盆,又猛地抬头看向李之源。李之源正若无其事地放下茶杯,脸上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沙帮主,承让承让。看来今天本王的运气不错,哈哈!”
沙通天胸口剧烈起伏,他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的“金翅王”会这样莫名其妙地输掉。他怀疑对方做了手脚,可从头到尾,对方的人根本没靠近斗盆,那黑小子虽然咋咋呼呼但也没异常举动,这位小王爷更是一直坐着喝茶……他找不到任何证据!
“沙帮主?”秦玉龙适时上前,将那份赌约轻轻推到他面前,笑容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白纸黑字,红手印,您看……”
沙通天看着那张契约,又看看李之源那笑眯眯却深不见底的眼睛,再想想对方王爷的身份和恐怖的财力,一股无力感涌上心头。他混迹江湖多年,深知有些人、有些势力,是得罪不起的。今天这亏,怕是吃定了!
他咬了咬牙,终究是枭雄本色,能屈能伸。他深吸一口气,强行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抱拳道:“王爷……好手段!沙某……愿赌服输!”
“沙帮主是爽快人!”李之源笑着起身,亲自给沙通天倒了一杯酒,“放心,本王不会亏待自己人。往后漕帮的生意,只会越做越大,兄弟们赚得只会更多!来,干了这杯,预祝我们合作愉快!”
沙通天看着杯中美酒,心中五味杂陈,但事已至此,也只能仰头饮尽。至少,这位小王爷看起来不像是要赶尽杀绝,反而承诺注资分红,或许……未必是坏事?
至此,漕运关卡,以一种出乎意料却又在情理之中的方式,被李之源纳入了掌控之中。运河之上,风行的旗帜,将畅通无阻。
而李之源则感受着识海中那丝因动用而略显活跃的兑剑剑意,心中暗爽:“这兑剑意,用来阴人……啊不,是用来创造‘好运’,真是无往不利啊!”